北沧国,都城凤阳。
本是十月深秋之时,城外却开遍了桃花,随风飘荡,悠然无拘。
有不少人见此奇景啧啧不已,更有一些官员,将此事拟作奏折称其为祥瑞之兆。
此奇景持续了足足半日功夫,才渐渐隐去,片片桃叶化作晶莹光点,融于天地。
晌午过后,有一身着淡蓝薄翼长裙的女子,悄然入城。
自入城那一刻,尘墨儿像是寻常大户人家的小姐般,沿着街道走走停停,买了不少胭脂水粉,丝绸罗裳。
不过,她的目光却时不时看向四周人群,打量着每一个形迹可疑之人。
她是来送信的,却不知该去何处送信。
在城外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便是为了告诉城内一些人,她来了。
相信以未湖楼的情报势力,定然能够发觉城外的不寻常之事。
城内虽然也有西荆楼的势力,但她并不想与西荆楼的人,有所牵连。
毕竟每一处的西荆楼势力都有他们的主事之人,也有各自的发展轨道,她的身份有些敏感,若是轻易搅扰,或会打乱身处北沧国境内的西荆楼势力某些规划。
也不知是否错觉,总觉着街道上有些静。
人来人往,各自匆忙。
却没有万京城街道上的喧嚣。
从烈阳高挂到斜阳西下,数个时辰,尘墨儿几乎走遍了整个凤阳城,收信的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尘墨儿皱了皱眉,沉默半响,凝视着渐渐暗淡的天穹。
柳思思曾说,在她入城的那一刻便会有人找她,可距自己入城,已过了数个时辰,那个名为筱清涟的人,却没有出现。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若是一直耽搁下去,恐误了自家主子大事。
暂且在城内住一夜,若是到了明日晌午,收信之人仍未出现,只能去寻西荆楼的本土势力助自己一臂之力了。
想到此处,她将手中买来的绸缎胭脂随手丢弃,掌心上翻,轻轻一握,无数桃花显露踪迹覆盖了她的身子,轻轻旋转,待到团簇桃花湮灭之时,她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原处。
再现身之时,她已经出现在宣苏客栈门外。
这是今日街边闲逛时,偶然留意到的店家,瞧着清净,淡雅,尤其是客栈门外的牌匾上,雕刻了朵含苞待放的桃花,与她修炼的道法极为契合。
尘墨儿踏进客栈后,入眼便瞧见了在堂案后站着的年轻男子,是个样貌俊俏略带阴柔的公子哥儿。
她心底略微生疑,问道:掌柜的?
年轻男子微微一愣,喃喃道:好美的女......啊,是是是,我是掌柜的。说道一半儿,仿似刚回过神来,尴尬的挠了挠头,赔笑道:客官,您这是住店?
一边说着,两只眼还在尘墨儿身上止不住的乱飘。
瞧见男子这般作态,尘墨儿倒也不恼,心底的些许疑惑尽消,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金元宝儿,随手抛了过去,来间上房,雅静些。
年轻男子眼睛一亮,接过金元宝儿使劲儿在身上擦擦,喜笑颜开:这钱足够姑娘住俩月了。
俩月?那里住得了那么久,尘墨儿微微沉吟了会儿,看着面前的年轻男子,轻声问道:掌柜的,这些日,城里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
姑娘是外来的啊,倒是大方......年轻男子将金元宝儿收回袖里,啧啧道:
这一两日嘛,城里确实发生了不少事,一时半会儿还真说不清楚。
尘墨儿从袖里又摸出一锭金子,捏在手心,平淡道:捡几件不寻常的说说,说完后,这锭金子便是你的。
年轻男子眼睛都直了,口水差点溢出,他连忙擦了擦嘴角,小鸡啄米似得点头,还有这好事儿!
他似乎是怕这位姑娘反悔,语气紧促道:最离奇的,还得是今早儿城外盛开的那十里桃花,嘿!深秋之时却能见得这般奇景,这等事当真是匪夷所思。
要说这第二件嘛,得数天魔门副掌门被匪人刺杀一事,这件事发生在月前,也就是天魔门将此事遮掩的厉害,直到前两日才被人宣扬了出来......姑娘你说,这堂堂一门之主,咋说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竟被人刺杀了,那刺客可真是不一般啊!
尘墨儿蛾眉微不可查的挑了一下,问道:还有吗?
年轻男子皱眉想了许久,叹声道:这些日子里也就这两件事称得上是不寻常,其余的尽是些江湖侠客争斗之事,姑娘可要听啊?
尘墨儿摇头道:算了,这些事最是无趣,不听了。说罢,又将手心捏着的金元宝儿丢向这位掌柜的。
年轻男子接着后,脸上的笑意难以抑制,本是阴柔俊俏的脸也成了麻花,他颇为殷勤的走出堂案,率先上了客栈台阶,谄媚道:来来来,姑娘给你腾间上好的雅间出来,保您今夜睡得舒适......对了,您要吃食吗?
尘墨儿摇了摇头,自从入了一品境后,已不知多久没吃过这些俗物了。
跟着掌柜的上了台阶,跨越一条回廊,停在客房门外。
掌柜的极为熟稔的开了房门,躬着身子,笑道:里面早就收拾好了,姑娘请进。
尘墨儿进入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