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鳄鱼的眼泪,这就叫鳄鱼的眼泪。
王安琪面无表情站在原地。
她作为旁观者,实在看不懂宁不凡为何要这般惺惺作态,看着不仅虚伪至极,而且还有些欠揍。
宁不凡抹了会儿不曾流出的泪水,伸腿朝着躺地上不省人事的秦天狠踹两脚,心底大快,让你这狗东西,诗会折我面子,我弄死你。
他只知道秦天那日,是奉了姜然的命令,作为一颗愚蠢的棋子来试探他的底线,却并不知道,这个看似愚蠢的棋子实则是个隐藏极深,极高明的棋手。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就连作为天机榜首的宁不凡都被王安琪按在床上打了一整夜。
何况秦天?
无论他有多么超绝的智慧和算计,在王安琪掏出椅腿往他头上狠狠砸下的时候,一切心思和谋划都成了空谈。
想来......待秦天醒来之后,一定会非常郁闷,艰辛隐忍了十余年,一朝撕破面皮,露出狰狞利齿,锋寒毕露,正欲抬手遮天、大展宏图之际,却被王安琪一棍子给干懵了。
这一棍子打的极狠,虽控制了力度,不至于将他活活打死,可......这棍下去,少说也得月余下不了床。
这世界本就是这样,计划赶不上变化,不是吗?
王安琪偏头看向托腮沉思的宁不凡,芳唇轻启:这人如何处理?她觉着,这件事是为了帮这位天机榜首,自然要征询他的意见。
宁不凡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找个地儿埋了.......啊不是,说顺嘴了。怎么把心底话说出来了。
他颇为尴尬的轻咳一声,脸上重新浮现凝重之色,说道:
将这狗东西拖回秦家,丢进去,我宁不凡肝胆豪义,心地善良,怎么会轻易造成杀孽?方才是说顺嘴了,王姑娘莫要误会宁某为人。
督查院右督查御史秦云手握未湖楼三当家小爽儿,因此,姜然目前尚且不敢跟督查院真正撕烂脸皮,这位二皇子欲抓捕秦天,是为了以此胁迫秦云,可他不敢真正的杀了秦天。
秦天若死,秦云必定察觉此事有幕后黑手操纵,若是气急之下与姜然携手,那便对万京目前的大势极为不利。
当然......这些只有极为渺小的一丝可能性,可身为幕后的那只执棋人,宁不凡不会允许任何意外情况发生,这也是他为何敢在如此促狭的局势下,冒着风险露面的原因。
在这严峻而又复杂的局势下,他不能行差半步,否则或会满盘皆输。
王安琪捏紧了手里的狭短洞箫,深呼口气,脆声道:宁钰,莫要再胡言乱语,否则你就会跟这个头角峥嵘的家伙,落得同样下场。
宁不凡心底咯噔一声,脸上赔着笑,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是是是,王姑娘说的极对,我宁钰就是个无情无义无耻之辈,咳咳......莫要动气,千万莫跟我一般见识!
哼!王安琪冷哼一声,手中狭短洞箫在掌心打转几圈,收回袖间。
一步向前踏出,便跨越常人十数步的距离,轻飘到秦天身边,弯腰又拉起秦天的一只腿,调转方向朝秦府的方向进发。
也不知是否有意为之,这次王安琪拉着的是秦天的另一条腿。
啧啧......宁不凡遥望红裙少女拖着秦天缓缓淡出视线,他砸砸嘴,摇头叹息一声:秦兄啊,那半张脸......唉!这以后可咋取媳妇啊!
感慨完后,宁不凡左右看了一眼,就近寻了个台阶坐下,拍拍双腿,高声喊道:那个谁,出来吧,早发现你了。
无人回话,空荡荡的街道,显得无比寂静。
宁不凡乐呵一笑,抬眼瞧着屋檐上有灰尘落下,摇头笑道:司涯!给老子出来!
此话一出,他的神色忽然变得极为凌厉,眯着眼睛凝视着面前街道。
踏踏......踏踏......
有脚步声回荡在这片街。
紧接着,便是街道尽头,有一锦衣玉袍的公子哥手持羽墨半扇,向这边走来。
正是那位号称不见其影不闻其声的天机榜第三名,绝命司涯!
屋顶房檐忽而有异动响起,哗啦一声,有一身穿淡蓝裙裳的女子一跃而下,落地竟是无声。
女子看着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段儿相貌皆是上品,模样瞧着清冷,却又带着一丝俏皮。
宁不凡脸上重新浮现笑意,半倚在台阶,斜睨了一眼,头颅轻昂,哟......这不是我司涯兄吗,怎么着,这大半夜的不抱着温香软玉春宵一度,却带着人家出来溜达?着凉了可咋整。
司涯眉目柔和,招了招手,递出折扇,女子雀跃的小跑过去,接过折扇,极为乖巧的守在身后。
宁兄啊......夜黑风高杀人夜啊!宁兄一个人在街上晃悠,也不怕被过路的匪人夺去了性命?最近这万京......可不太平啊。
哈哈......宁不凡笑了几声,打趣道:莫非司涯兄忘了,宁钰......可早就是个死人了。
是啊,司涯轻轻颔首,伸手点了点半倚台阶的宁不凡,笑道:司涯盲愚之辈,竟忘了宁兄早就被棋阁刺杀了,敢问,阁下何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