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到了众人心里,楼上楼下的客人皆是心神摇曳,目不转睛盯着中央的说书人。
年轻的说书先生,先是微微一笑,环视一圈后潺潺道来:
那陈子期带领着数百蒙面暗卫,将回龙街围了个水泄不通,杀了一百余名官兵狱卒,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其后又放生了被关押在牢里的犯人,那上官雨希嘛,自然也是救出来了,只是......
年轻说书人停顿一下,吊着众人胃口,提起酒壶喝了口烈酒,又将折扇抵在桌案,沉声道:只是,那上官雨希被救出来时,却已经无了生机,恶贼陈子期大怒之下一把火烧了刑部大牢,连带着那些狱卒官员的尸体,一块儿融为火海。
一众客人被撩拨的心痒难耐,邻桌大汉高声问道:那恶贼陈子期可曾伏诛?上官雨希又为何被救时已然失去生机?
坐他隔壁的木剑白衫少年也是轻轻颔首,抬眼望向说书先生,问道:此事可与天机榜首有关?
年轻说书人眉间闪过赞赏之色,点头道:少侠果真聪慧,竟是一语道破,不错,那上官雨希正是那位天机榜首宁钰出手,因而才会丧失性命。
宁公子深知恶贼陈子期暗怀虎狼之心,又从别处暗中获悉了东荒营救上官雨希的计划,又怎能放任这个刺杀过他的仇人,被人救出逍遥法外?因此在陈子期领着东荒暗卫去劫掠刑部大牢之前,就派人暗中灭杀了上官雨希,那上官雨希被刑部关押多日,严刑拷打,说出情报之后已然对我天风国无用,是死是活对我天风倒是无伤大雅,若非宁公子早有先见之明,那恶贼陈子期可就当真得手了!
不过......虽说我万京城红甲禁军来得及时,斩尽了劫掠刑部的数百暗卫,却仍被那陈子期暗中逃窜,据说,那陈子期可是一品高手,若非此等高手,怎能逃得出我万京城精锐的数百红甲禁军包围!
众人皆是恍然大悟,原来那上官雨希竟是被宁公子暗杀,那恶贼陈子期的计划,也被宁公子暗中破坏,一时间拍手喝彩声,不绝于耳。
似这番曲折离奇的隐情,又加上天机榜首宁钰的身份,比那什么,儿女情长的江湖趣事更为精彩。
白衫木剑少年率先开口,义愤填膺道:先生将此等隐情告知与我等,实在仁义!可惜那陈子期如此恶贼竟是逍遥法外,他日我若入了一品,必手刃此獠,让他为我万京刑部大牢死去的一百余官兵偿命!
有游侠儿面色通红,咬牙切齿道:陈子期!来日我必手撕了他!
邻桌大汉哈哈一笑,抽出佩刀,猛地用力砍下一叶桌角,豪言附和道:好!若是来日恶贼遇着我,犹如此桌!
好!掌声更是雷动,喝彩声此起彼伏,这番言论彻底点燃了无数客人的激荡之情。
群情激愤之时,年轻说书先生抚扇轻笑,那名白衫木剑少年却是悄然退去。
......
年轻的说书先生正是未湖楼三楼当家小爽儿,而白衫木剑男子,则是正处于舆论漩涡中心的宁不凡。
出了客栈,宁不凡悠然徘徊在朱雀大街,不一会儿,便来到了王十九常摆摊的地方。
依然是一个小破摊,白发老者双手托腮,坐在石墩之上不断打着哈欠,摊子旁边插着一根破幡,上面旗帜摇曳,逆天改命四个大字极为显眼。
长孙婉儿眉间闪过狡黠,捏着王十九干枯白发,扎着小辫子,还插上了根玉簪固定发髻,打量一番,然后捂着嘴偷笑。
王安琪手握狭短洞箫,恬静坐在二人身旁,像是出于大师之手细细雕琢的精致冰雕,面无表情,却栩栩如生。
直到宁不凡出现在三人面前。
王安琪捏紧狭短洞箫,紧盯着白衫木剑少年。
白发王十九眼睛微眯,平静问道:宁公子,多日不见,可还安好?
宁不凡轻轻颔首,并未回话,只是从袖中摸出十几颗金元宝,掂了掂重量,随手丢在小破摊上。
他先是望向王安琪,问道:上官雨希,安葬好了?
时间过了这么久,人必定是安葬好了,他说这话的意思是在提醒她,既然人已经安葬好了,那么是不是该去报仇了?
王安琪嘴唇微张,正欲回话,白发老者却率先开口:人......已经安葬好了,不劳你费心,不知宁公子今日来此,有何事相告?
宁不凡嘴角含笑,轻声道:不先把钱财收了?这是上次的报酬。
从诗会回来的当夜,润笔百金就由王府下人送了过来,姜然自然不会差这么点儿钱财。
一向爱财如命的白发老者,并未立即收起这些足以让他眼红的钱财,只是嘿嘿一笑,蓦然抬头,回应道:宁公子还是先说说来这儿的意图吧。
意图?宁不凡面上佯装诧异,摇头道:我没什么意图,只是觉着你二人势单力薄,想来帮你们罢了。
帮我们?王十九侧头看了眼王安琪,心下恍然,原来......这位天机榜首一直以来的目的......是在这儿呢。
宁不凡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想做些什么,可是依你们二人之力,却毫无成功可能性,除非......你们能得到我的帮助,我可以保证,三日之内,即便是不能助你们杀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