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河家,主殿。
孟河离苏坐在大殿,手指轻轻旋转茶杯,神色凝重。
梅三梅四之前与他汇报了刑部劫狱一事的经过,事无巨细,他暗自惊心宁不凡竟有那般狠辣的心肠,手段竟如此酷烈,不仅杀光了刑部的官兵狱卒,更是连他自己要救得人都暗中让梅三出手抹杀。
连自己助他行事的数百府中飞鹰暗卫,都一个不剩的逃不过他的算计,尽皆殒命,越想越是惊心。
那位腰配木剑的公子哥儿究竟是要做些什么?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大皇子却对他视而不见,任其离去,实在是想不通。
损失了几乎全部的府中人手,他自己也心疼不已,却也不敢找这位天机榜首算账,他摸不清这位天风国驸马都尉,也隐隐对这位天机榜首心怀恐惧。
这时,萧管家从外面进来,向孟河离苏行礼,轻声道:少爷,宁钰派人来了,来人名为陆渊。就在府外,说是带了一万两金子,为今日之事,略作补偿。
孟河离苏放下手中杯盏,皱眉道:萧叔,这些金子,能收吗?
他对这位天机榜首已然暗生惧意,若是收下了这些钱财,就意味着继续与之合作的意思,但是与宁钰合作,之前他以为是双方互好,如今看来,却是无异于与虎谋皮。
萧管家也从梅三梅四口中得知了今日之事,因此对自家少爷有此发问并不意外。
他冲着自家少爷摆手笑道:少爷可是有与宁钰断绝合作之意?
孟河离苏轻轻颔首,他想听听这位管家的看法。
萧管家笑容不止,回道:宁钰此人心计无双,城府极深,若非其初来天风,尚未站稳脚跟,恐怕不会与我孟河家合作,今日之事,他初露锋芒,已是令许多人胆寒,但是少爷不能如此。孟河家虽说手握兵权,却在天风朝堂毫无人脉,如今府中势力更是大损,已显疲态,正当此时,更是不能与宁钰为敌,而是应当与其建立稳固情谊,我料此人日后若是不殒,必成我孟河家一大助力,因此,不能与之断交。
孟河离苏闻言暗自点头,觉得还是自家萧叔看得长远,于是他舒展眉头,沉吟道:若是如此,那这一万两金子,确实要收之。
萧管家欣慰点头,继续道:孟河家损失如此巨大,这一万两金子,不仅要收,还要再向他索要一万两,如此,方能显得出我孟河家未与之断交决心,以及我孟河家此次为他的谋划所做出的巨大牺牲。而宁钰此人初来万京,想来一时间也拿不出如此巨资,当然,这些钱财他给不给,并不重要,若是给不起,更好,这会让他欠我孟河家一个巨大的人情,天机榜首的一个人情,岂是金银俗物能够比拟的?或是在我孟河家危难之际,能救我孟河家一命。
孟河离苏不住点头,念头通达,朝管家抱拳,钦佩道:萧叔不愧是父亲得力臂膀,老成谋国,不外如是,离苏叹服。
萧管家连连摆手,谦逊不已。
少爷,我这就出去安排。
萧叔且去,离苏放心你的手段。
府外,陆渊百无聊赖坐在马车上,他是驾着马车来的,车厢内就放着金子。
里面的人通报许久了,还未见答复,他忍不住嘴里嘟囔:我这倒不像是送钱的,更像是要账的,这些人真是磨磨唧唧的。
他打了个哈欠,余光却发现有一管家模样的人从大门出来,身后带了几个仆人。
陆渊直接跳下马车,高喊一句:赶紧的,把钱拿走,小爷还有别的事要忙活,没工夫陪你们在这耗费青春。
萧管家快步向前,吩咐两个下人去车里搬箱子,自己冲着来人行了个礼,脸上堆笑:
老朽姓萧,是府中管家,既然少侠快人快语,那老朽也就直说了,少爷那边说今日损失巨大,一万两金子不够,劳烦少侠回去通传一声,再送一万两金子过来。
陆渊神色一怔,嗤笑道:一万两金子够老子用八辈子了,你们还嫌少?
萧管家微叹口气,回道:今日府中人手几乎损失殆尽,那些可都是耗费十数年培养起来的死士,哪里能用钱财衡量,还是劳烦少侠回去通报一声吧。
行行行,我去通报。陆渊不耐烦的敷衍道:不过你们别抱希望,连这一万两都是从宁公子床底下扒拉出来的。
萧管家闻言一笑,心里有了计较,点头道:少侠尽管通报就可。
陆渊瞥了眼这萧管家,也懒得再搭理这人,待两个仆人搬下箱子后,他跃上马车,挥鞭离去。
萧管家站在远处,看着马车走远,眯起了双眼,暗自思索。
江家,湖畔边。
锦袍玉面的江家少主端坐在湖边,手握鱼竿,静静地遥望湖畔,甲胄在身的大皇子姜承站在他身旁,他刚处理好城内动乱之事,便立马赶来这儿。
上官雨希死了。
短短的六个字,让江家这位少主松下了手里的杆子,常年不泛波澜的面上,也有些讶异。
姜承拍了拍手,上前两步,坐在旁边的椅子,继续说道:听雨轩那位入世行走抱着上官雨希的尸体走了。
有趣,许洋眯起双眼,十指交叉,放在腿上,沉吟道:
原来这厮劫狱,是为了在这等着我呢,我虽有些猜测,却也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