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天,本是燥热,柳凝儿却感觉浑身冰凉,被捏着的下巴生疼,却不敢喊出声音,她怕极了这位腰配木剑的少年。
之前在凤栖楼时只觉得此人温和,不羁,是个飒然的江湖游侠儿,现在看来,只怕那些只是最浅层的表面伪装,他的眼里不带一丝情感,看着她仿佛像看着一个死物。
她嘴唇颤抖,艰难说道:我今日所做一切皆是......皆是离苏公子的安排,我我我,我是为了钱财才与他合作。
说罢还抽了抽鼻子,睁大眼睛,极为委屈。
宁不凡轻轻一笑,摇了摇头,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柔声道:孟河离苏?
嗯嗯,是......她连忙附和。
啪!!!
话未说完,宁不凡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打完还甩了甩手,只觉得手指有些麻。
柳凝儿被一巴掌打得身子倾斜,雪白精致的脸颊浮现出清晰可见的五个指印,一时之间竟被打的有些懵了,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呆呆的看着身前的木剑少年。
你还有两次机会,下一次,我可能不会用手。他轻轻吹了一口气在自己泛麻的手掌,语气依然平静。
呜呜呜......柳凝儿忽然放声大哭,泪水不止,哽咽着:是思思姐,......离苏公子的计划,我本不想同他合作,是思思姐说让我接近一下你,这才配合他的......别打我......疼。
宁不凡颇为无奈的看着面前撕心裂肺,嚎啕大哭的美人儿。
之前怀疑她有可能是江家少主,或者东荒那边派来的人,那一巴掌是为了试探她有没有武力傍身,却发现她确实是个柔弱的姑娘,打的有些重了,心底微微自责。
本以为会多费些手段,没想到这么轻易,她就把柳思思拱了出来。
不过还有他还有几个问题没弄清楚,于是他继续问道:
你与柳思思的关系,还有,她派你来接触我的目的是什么?
我自小......被父母卖到凤栖楼,是思思姐瞧我可怜这才教导我技艺歌舞,她是我的恩人。而且她只是说让我接触你,从未......从未说过什么目的。女孩的声音依然哽咽,话语断断续续。
这话听着不像是假的,宁不凡心中暗自思索,阴沉着脸:她是你的恩人,你就这么轻易把她卖了出来?
疼啊。
唉,木剑少年摇了摇头,看来这位凝儿姑娘确实不是什么重要的棋子,只怕是自己想多了,不过她身后的那位,身份倒是有待商榷。
柳思思,柳思思,果然是有些问题。
他皱着眉头,轻声道:好了,别哭了,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柳凝儿这才止住哭声,小声抽泣道:你......是不是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就能放我回凤栖楼?
是的,宁不凡点点头,坐在榻上,问道:柳思思与陛下的关系,是否如传闻中那般。
此事我只是听思思姐说过一些,天风皇帝陛下并非迷恋于她,其余的我便不知了。柳凝儿身子缩了缩,双腿并起,躲在角落,小心翼翼的回答面前男子的问题。
凤栖楼,凤栖楼,若非迷恋于这位思思姑娘,只怕......是警告!
莫非是凤栖楼三字的真相,是让她一辈子待在那里,不能出来的意思?这倒有些意思。
他从这句话里,发现了一些隐藏在阴影下,足够重要的情报,是什么让这位皇帝陛下只敢警告而不敢动手,心里隐隐有了几分猜测。
你的那位思思姐姐,这些年是否从未出过凤栖楼?
嗯,思思姐平日里只在后面院子看花赏月,无论何时,从未出去过。
宁不凡点点头,站起身子,转身便走:你在这好好待着,等我处理完这些事情,自然会放你出去。
柳凝儿几乎忘记了脸上的疼痛,愤然道:你骗我!
走出去的男子只甩给她一句话:
你的思思姐难道没有教过你,男人同女人讲的话不能信?尤其是像我这般英俊潇洒的美男子,更是会欺骗你们这些无知少女,好好呆着吧,若是出了院子,嘿嘿......
此话不言而喻,柳凝儿狠狠捶打被褥,继而双手抱腿,埋头低声抽泣。
走出卧房的宁不凡,一眼便看到了守在门外的李三思,拍了拍他的肩头,问道:都听到了?
李三思默然,他相信宁兄做法是对的,却仍然觉得这位凝儿姑娘有些可怜。
宁不凡瞧着他那般神情,叹声道:二哥,我最近有些事情要做,事情倒是简单,只是要接触的人在弹指间便能要了我的性命,有人早已安排好了我的命运,我不得不按照他说的做,做这件事之前,我需要处理掉身边所有的麻烦。
他继续道:对一个女子如此狠厉,我也有些愧疚,只是,我的身上已然聚集了太多势力的视线,若非万事小心,踏错一步便可能是万劫不复,你好好去安抚一下她吧,我瞧得出来,你对她动了真心。这位凝儿姑娘,只是一枚并不重要的棋子,对全局无关紧要。
李三思心知自己这位兄弟大可不必向他解释,但还是对自己说出了这些话,看中的是二人间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