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获自由的王十九拿着他的破幡又去街头摆了个摊子,还是在上次碰到长孙空的那个地方。
一个小凳子一个小破桌,旁边插着一条破幡,上面写着逆天改命四个大字。
白发少年费力的吆喝着:
瞧一瞧看一看哎!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二两银子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只需要区区二两银子,王大师帮你逆天改命!
过路的行人大多都鄙夷的看着他。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话,江湖骗子见多了,但是像他这种大言不惭说二两银子给人家逆天改命的江湖骗子,还真不多见。
王十九翘着二郎腿,神采奕奕,环顾左右在寻找下一位受害者。
他的余光扫到了一名意料之外的男子。
裴琦?
他不是那个与婉儿两情相悦的男子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王十九眉角渐渐凝固,隐隐有些不妙的预感。
裴琪一身白衫,步伐平稳,眼神平静,向这个小摊子走来。
洛阳皇宫,承天殿。
皇帝陛下躺在榻上,身旁围绕着一群御医,手忙脚乱,长孙婉儿面带悲戚,焦急的在旁边陪同,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夫君怎么今日忽然身患大病,连十余位御医都束手无策。
群臣跪在承天殿外白玉阶下面庭园,窃窃私语。
太后驾到!
张太后步履平稳的走入承天殿,看了眼躺在塌上气若游丝的皇帝陛下,她勃然大怒。
都说说!皇帝这是怎么回事?声音平淡却夹杂着怒意。
身旁的侍女,太监,御医,听闻此话胆战心惊,跪地求饶。
有一较为年长的御医姓薛,是宫里的老人,与太后较为熟悉。
他面色犹豫,思考良久才终于开口:太后,陛下......怕是活不过今日了。
此话一出,长孙婉儿眼睛一黑,跌倒在地,身旁侍女惧于张太后威严,不敢搀扶皇后,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张太后扫了眼薛神医,点点头,又走到榻前摸了摸皇帝陛下的额头。
所有人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张太后缓缓转身,目光扫向在场每一个人,语气淡漠:薛神医,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说话做事要掂量着来,吾儿身体康健,怎么会暴病至此,命不久矣?
老神医张口欲言,又不敢说。
说!若是吾儿有碍,你们这些宫女御医都要给吾儿陪葬。
婉儿的身旁有个小侍女受此惊吓,竟哭出声来。
张太后声音平静:拖下去,斩了。
身旁侍卫上前紧紧按着小侍女的双臂,不顾她的哀求痛哭,直接拉出来承天殿。
薛神医挣扎许久,咬牙说道:太后!陛下不是患病,而是中毒!此毒名为红袖招,与一女子交合之际,以女子为种,藏毒于体内,受种女子称为红袖,若是与红袖交合云雨过后,方能患此毒。
又名红袖招魂,患毒之后浑身无力,神志消散,面色呆滞,口不能言,目不能视,耳不能闻,尽丧三魂七魄,然后痛苦死去。
此毒......他跪地重重磕头,用一生的勇气说出了最后两个字:无解!
婉儿面色惊恐,不可置信,浑身颤抖,眼泪如水滴涌出,指着薛神医竟说不出话。
张太后身子一晃,几欲跌倒在地。
皇帝昨日大婚,今日便患了红袖招魂,谁是红袖不言而喻。
长孙婉儿惊恐呼喊:太后,太后!婉儿不曾知何为红袖,藏毒之事......她忽然想到大婚之前那日,她因愧疚负了裴郎而将自己处子之身交给了他。
薛神医的话徘徊在她脑海。
交合......藏毒.......以女子为种。
她自小便循规蹈矩,即便倾心裴郎,也从不敢有半分僭越,那日却......
她忽然明白了,那日待着冰蚕面具去洛水书局二楼鱼水房,正是因为进门时闻到了一股莫名的香料,使她内心燥热,然后才控制不住自己,将身子交给了对方。
香料是......春药!下毒的是她一直倾心的裴琦!交合之际在她体内藏毒!
一切明了,她彻底瘫软在地上,皇帝待她极好,她已暗生好感于他,没想到却因自己,害了他。
事已至此,无力回天,没有人会给她辩解的机会,无论皇帝有没有事,她,包括她身后的长孙家因此事,结局已可以预料。
张太后沉默许久,指着婉儿:她!给朕押至如意殿看守!长孙家阴谋弑君,意图造反,把长孙无忌父子一行人等给朕押入大牢,以待发落,若是吾儿性命不保,你们长孙家所有人全给吾儿陪葬,抄家灭族!
此时,洛水城的一处不起眼的小摊子。
王十九双眼微眯,听着裴琪跟他坦白了所有事情。
一开始白发少年只是饶有兴趣,翘着二郎腿还问裴琪要不要算命,只需二两银子,包他逆天改命。
直到裴琪跟他坦白了一些事情之后,他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
所以说,白发少年目光平静,轻声发问:十五年前长孙家害你家破人亡,因此你为了报复他们,半年前才故意接近婉儿?
白衫书生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