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新。”
听着这一声久违的呼唤,不过仅仅两个字,却轻易地将骆新潜藏在内心深处的不堪记忆,再次拉出来,反复鞭挞。
而且,这个他已经丢失了将近二十五年的名字,还是通过陆余敏温柔的嗓音说出来的,这无异于是将他的伤口毫不犹豫地用利刃剥离开,撒上磨人意志的稀碎沙石,在撕裂的痛处上,反复揉搓。
醉酒父亲毫无缘由的毒打,迫使陆余敏的生母带着她离开了那个支离破碎的家庭,可妻离子散并没有让那个男人生出半点悔意,反倒更加的,变本加厉。
陈世光垂眸,冰冷的眼神扫视过着审讯室里,几近崩溃的骆新,血红的眼睛里,充斥着鄙夷和嘲笑的神色。
他的解释,轻轻地回荡在审讯室旁边的那个小房间里,只是陈世光话音刚落,何洛希跟徐子欣,却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只是具体却不清楚,年幼的骆新是怎么逃脱陆丰田的魔爪,进而成为长云科技创始人的养子,从陆新……
变成了骆新。
向来自负自大目中无人的骆新,此时的情绪,在崩溃与爆发的边缘来回游走,迫使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胸口一阵发紧,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努力想要呼吸着更多的新鲜空气。
“要不要去请医生来看一下?”
徐子欣看着骆新的表现,不由得也跟着有些担心,转身就要去开门,却被何洛希跟陈世光从身后叫住。
“再……等等。”
这一次,开口的是陈世光。
“等他的心里防线完全崩塌的时候,我们再进去,不急。”
见徐子欣还有些犹豫,何洛希脸上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下来,张开手臂,伸手揽住了她的胳膊。
“陈处都这么说了,我们不妨再等等看,毕竟有时候,时机也很重要。”
看着何洛希垂眸认真的样子,徐子欣也暂时选择了按兵不动。
在审讯室里长达半个小时的漫长等待,迫使骆新的焦虑情绪,达到了一个峰值,并且可能还要继续保持相当长的这种状态。
喇叭里因为电磁波的干扰而发出尖利刺耳的声响,一点一点地进一步折磨着骆新本就脆弱不堪的耳膜。
何洛希则波澜不惊地从方才播放录音的扩音器旁边,将干扰器缓慢地移开。
“好了,陈处,现在……你们差不多可以进入审讯室了。”
徐子欣歪过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何洛希胸有成竹的模样,眉头微蹙。
“你这……真的可行吗?”
何洛希不以为然地轻笑了一声,没有做出过多的解释,而是扬了扬下巴,双手抱住胳膊,示意徐子欣去看监视器里的画面。
瞧见骆新用手掌反反复复,焦躁地不停向后捋着头发,徐子欣迅速拿起桌上的本子,趁着房间的门还没有关上,立刻跟着陈世光的脚步,冲了出去。
审讯室的门被猛地打开,终于重新获得门外一丁点新鲜空气的骆新,突然像发了疯似的,冲着陈世光高声嚎叫道:
“她呢?!她人在哪里?!”
陈世光轻轻挑了挑眉毛,像是不在意似的,不紧不慢地在骆新呢对面坐下,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很是无辜地耸了耸肩膀,两手一摊。
“谁?你说的哪位?!”
骆新毫无防备地跳进了陈世光跟何洛希特意为他编织的陷阱,最后的理智,也随之彻底崩盘。
看着陈世光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骆新撕扯着喉咙,手脚并用地爬上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桌子上,作势拎起陈世光的衣领,挥舞着拳头就要揍。
“骆新,这是在妨害公务!”
徐子欣见状,立刻上手去拉住骆新,而陈世光却索性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似乎就等着骆新的那一拳挥过来。
何洛希淡定地透过监视器,看着审讯室里的这一出闹剧,轻轻地拍了拍手心里的灰尘,缓缓地从房间里退了出去,径直朝着医院方向的去了。
方今已经早早地在医院大门口,等着何洛希的到来。
为了避免方今过多的关心和追问,引来何洛希因边界感加强而感到的不适,所以在快到医院的时候,随手在医院旁边的小超市里买了一只口罩戴上。
果不其然,方今看见何洛希戴着口罩,第一时间上前去,对她表现出自己的担心。
“何洛希你……”
“药开好了吗?”
方今的话还没有说完,何洛希低头瞥见他手里拿着的透明塑料袋里装着的硝酸酯类药物以及一些护心的药品,没什么表情地低声问道。
“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方今坚持要表达自己对于何洛希的关心,但很显然,何洛希对此并不领情。
“买药的钱我已经转到你支付宝上去了,记得查收。”
如果不是因为一部分的药物是处方药,她实在是不想来这一趟医院。
“何洛希,我……”
何洛希原本已经快要走出医院大门的脚步又折返了回来,方今的脸上瞬间流露出的喜悦溢于言表,但何洛希预判出他即将要上前的步子,立刻后退了一步,和方今保持着更加疏远的距离。
“我不知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