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洛希缓缓抬起眼皮,朝着门口看去。
只是,看着那个女人的眉眼,恍惚间,何洛希还以为是邱钟惠,但走近之后,却发现,竟然是那位董事长夫人,骆可歆。
见众人齐刷刷地都将目光投向她,骆可歆有些尴尬地眨了眨眼睛,局促不安地将隐约能看出些许青紫痕迹的胳膊,藏在了那束巨大的马蹄莲后头。
“呃,我丈夫前几天骨折住院了,正好碰见何医生住院,所以过来看看,有些冒昧,还请见谅。”
何洛希的眼角弯成两条小小的月牙,脸上的笑意,赫然带着几分冷冽。
“那可真是"正好"啊,骨科在七楼,我住的心内科在十二楼,骆女士的凑巧,恐怕是要比别人都巧上许多。”
话音刚落,本来就特别谨小慎微的骆可歆,在何洛希这充满讽刺意味的揶揄中,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何洛希的目光渐渐偏移,并没有固定在某一处,语气也跟着轻飘飘的,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们都出去吧,我也有些话……要单独跟骆女士讲。”
何洛希说着,下意识地抬手,却不小心勾到了吴向生的衣角。
愣神的功夫,吴向生微凉的指尖,与何洛希的手掌,迅速交叠。
不过短暂的几秒钟,却足以让吴向生从病房里慢慢退到走廊的路程,而瞬间红了脸。
随着病房的门轻轻关上,何洛希拍了拍自己左手边的椅子,示意骆可歆坐到她身边来。
“坐吧,骆女士,就当自己家。”
何洛希说完,一脸的意味深长。
骆可歆还是保持着一贯的谨小慎微,战战兢兢地在何洛希的身边坐下,紧紧咬着的嘴唇,已经因为过于用力,而有些发白。
“骆女士,看你的脸色不太好啊,怎么?很紧张吗?”
何洛希轻笑着,可每说一句话,就要很费力地喘上一口气,但为了不让骆可歆看出破绽,她只能尽量地放慢说话的语速,将吐气的速度渐渐放缓。
而骆可歆完全沉浸在自己担惊受怕的焦虑情绪中,并没有注意到何洛希的病疾,所造成的异常,诚惶诚恐地抬起发抖的厉害的手,拨开额前垂下的碎发。
何洛希见她的手,因为内心无法控制的惧怕,抖得越来越厉害,于是忍不住伸手掌要帮她,骆可歆却像一只受了极度惊吓的笼中鸟一般,挣扎地,胡乱振动着残缺不堪的翅膀,可终究是无济于事的模样。
骆可歆迅速躲避用手捂住脸颊的模样,迅速让何洛希明白,两次心理问询之后,并没有让骆可歆的精神状态和压力有所好转,却莫名地带来了愈发变本加厉的毒打和辱骂。
于是,何洛希仰起脖子,侧过脸低声问道:
“谁弄的?”
“骆新,还是……你的丈夫?”
何洛希说出最后两个字的时候,骆可歆肩颈处的肌肉,很明显地,颤动了一下。
很显然,这位长云科技从未露过面的董事长,在骆可歆的心里,足够惧怕。
见骆可歆头埋的更低继续保持沉默,何洛希又乘胜追击,继续追问道:
“这次你来是为什么?又是做谁的卧底来监视我?”
“不是监视!”
骆可歆的忽然激动起来,不停地摆着双手,反反复复地跟何洛希解释着这句话——
“不是监视,真的不是监视,不是监视……”
何洛希顿时眉头紧锁,看着骆可歆这越来越糟糕的精神状态,忍不住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侧身去够床旁桌上,吴向生给她倒的那杯温水,再次抛出问题。
“那这次让你来,总不会是探我口风的吧?”
骆可歆原本沉寂的反应,在听见何洛希说出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才表现出轻微的眼神变化。
“看样子,应该是了。”
何洛希垂眸,冷笑了一声,抬起胳膊指了指门外:
“如果你是为了骆新而来的话,我建议给你指一条明路——”
何洛希的脉搏,呼吸,都随着她突然加快的语速以及挥手的动作,而飞速上升,心电监护仪随即立刻响起来的报警声,却无法遮挡住何洛希愠怒的嗓音。
“带着你的花,马上走!”
急促的报警声,穿透病房不太隔音的房门,引得吴向生第一个打开门,神色慌张地站在何洛希的跟前。
即使,他克制地将这种担忧的情绪隐藏,却还是难逃何意山的那双眼睛。
慢慢悠悠出现在门口,朝里看的宋清露,脸上也跟着现出洞察一切的笑容。
尔后,随着嘈杂的人声,以及迅速窜进来的白大褂,将捧着一大束马蹄莲的骆可歆,一同带离了病房,白色的弧形花瓣,被挤压的掉落了一地,骆可歆慌不择路地,立刻蹲下身去捡,但却根本来不及,就被拥堵在狭小门口的人流冲走。
光亮的缝隙中,骆可歆看向何洛希的最后一个眼神,凄苦,沮丧,还带着隐隐的恨意。
“都出去吧,我没事。”
何洛希说话时的声线,没有过多的起伏,在吴向生也要抬脚听话地离开的时候,伸手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
如同一瞬间,命运的交错,吴向生错愕的瞳仁侧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