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新冷哼了一声,盯着何洛希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眼底忽然升起了一丝杀意,犹如一只被压抑许久了的困兽,虎视眈眈地审视着那只对他没有丝毫惧意的猎物。
而何洛希跟吴向生望着骆新那恼怒的背影,神色没有任何波澜。
“看吧,一会儿他肯定要冲着郭蔼发火了。”
何洛希冷冷地说道,拉着吴向生的胳膊,渐渐向半人多高的草丛里退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着只亮起一小格的信号,抬起头问吴向生:
“一格信号的话,打电话应该打得出去吧。”
吴向生闻身侧过头来,瞄了一眼何洛希的手机屏幕,尔后又为了避嫌,刻意地跟何洛希拉开了一定的距离,目视前方。
“勉勉强强应该可以。”
吴向生的目光追随着那还走上突破的女干警,不禁皱起了眉头。
“何洛希……那个好像是你的朋友吧,之前来你家里找过你。”
吴向生说着,用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下何洛希的手肘,示意她抬头去看,而何洛希的心思全都在那通电话上,于是漫不经心地朝着吴向生指着的方向看过去,脸上表情的变化,依旧不留痕迹。
“现在不是了。”
吴向生不解地挑了一下眉毛,望着身侧的何洛希,并不想搭理的模样,也没再过多的追问,只是何洛希眼中那转瞬即逝的遗憾,还是被吴向生细致入微的观察力给捕捉到了。
徐子欣作为这次事件的主要负责人,出现在何洛希面前的时候,她倒是一点都不惊讶。
如今徐忞提前退休,作为前市长女儿的徐子欣,自然是没有办法逃过“人走茶凉”的魔咒,毫无意外地离开市区相对来说优越的办公条件,被调到了央首山的片区,接手这块烂泥似的烫手山芋。
而徐子欣带来的那几个协助办案的人,看样子对于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瞧着那副摆烂的样子,不出意外,应该是原先就在央首山任职的人员。
“你好,我是这次案件的主要负责人,徐子欣。”
徐子欣跟何洛希打招呼的时候,充斥着一种令人不适的僵硬和客套,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们之间可能存在着不可逾越的芥蒂。
至少,吴向生察觉出来了。
而这时候的骆新,又恰到好处地越过人群,缓步走到徐子欣的面前,奋力地跟她解释着事件的前因后果,还着重强调了他们此行是为了造福天海市的人民,末了还不忘,把何洛希天花乱坠地夸了一通。
只是,骆新这现加上去的最后一段,确实有些大可不必了。
“我先去抚慰一下当地村民的心情,这件事情对他们的冲击力还是挺大的,几位慢慢聊,我先过去了。”
说着,骆新抬脚转身就走,而郭蔼紧跟着他的步伐,回到了他们停在路边的那辆黑色迈巴赫里。
郭蔼刚刚在驾驶座上坐下,骆新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
“你他妈的到底想干什么?!最后半年了,你自己想死,还要把我拉上是吗?当初陈世光的女儿怎么死的,你是忘了吗?现在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真是枉费你双耳失聪的外婆,供你读这么些年的书!”
骆新心中的怒火,似乎已经达到了一个顶点,他狠狠的剜了郭蔼一眼,转身立刻开门下车,并没有注意到郭蔼死死盯着他脊背的眼神中,掺杂着瘆人的乖戾。
而巧合的是,骆新一推开车门,就差点撞到了前来问路的陈世光。
“劳驾,麻烦问一下二位……就刚刚发现有警情的地方,大概在哪个位置,我这边手机信号不太好,导航用不了了。”
说着,陈世光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向他们证明着自己没有说谎。
骆新面色一沉,但很快又让笑意爬上了脸。
“那我哪里知道啊,我也不住这周围,就正好开车开累了,在这儿歇会儿,我说是吧?”
话刚说完,骆新忽然意料之外的一个转身,将问题抛到了郭蔼的身上。
而郭蔼的眼睛,却根本不敢直视陈世光这位父亲的眼睛,只能够用双手紧紧地握住方向盘,目视前方,以此来缓解自己内心过度的紧张,用力地点了点头,同意着骆新的说法。
骆新的嘴角渐渐浮现出一丝不屑且得意的笑容,而下一秒陈世光,却根本不留情面地直接戳穿了骆新:
“那我看不是吧,瞧着骆总鞋子上满是泥土,我猜十有八九应该刚从央首山里出来。”
陈世光半眯着眼睛,望着骆欣那张微微有些讶异的脸,不知道是带着明显的挑衅意味,还是当时的日光太过强烈。
不过骆新的心理素质也不是盖的,但他却不会将自己的情绪很好地隐藏,忽然皱起眉头,故作为难地说道:
“哦,您应该也知道,央首山这片乱得很,突然碰到一个陌生人过来问路,有点警惕心我想大家应该都能理解的,是吧?”
骆新的解释还算合理,陈世光轻笑了一下,也没有再过多跟他有什么交流,在骆新大致的指引下,朝着那片一眼忘不到边的树林中,义无反顾地飞奔了过去。
望着陈世光的身影,骆新脸上的神色格外阴沉,垂眸看向郭蔼的瞬间,郭蔼印着五个指印的右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