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向生不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小心翼翼地凑到何洛希跟前,低声问她道:
所有的一切,好像一下子都找到了突破口。
何洛希一刻都等不了了,她让出租车司机立刻调转车头,径直来到了何意山的律师事务所楼下。
彼时的何意山,正在办公室午休,听见外头前台怎么拦都拦不住的叫唤,便知道,多半是他那个开口即是阴阳怪气大道理的女儿,过来了。
“让她进来吧。”
何意山拨通了前台的电话,试图让何洛希放行,但前台却传来犹豫的回答,顿时使得何意山火冒三丈。
“要么让她进来,要么你立马给我滚,我的女儿你还敢拦?”
随即听筒那边,是一连串战战兢兢的道歉声,并伴随着一个又一个的九十度直角的鞠躬。
紧接着,何意山的门被打开,露出何洛希那张气势汹汹的脸。
只见她将陆余敏的那本深红色封面的日记本,在何意山面前晃了晃,一字一顿地问他道:
“薛静。”
“薛静这个人,你是知道的吧?”
何洛希痛恨何意山的拐弯抹角,当初绕了大半个城区,只为了告诉她不要插手薛静的事情,却根本没有说明任何细枝末节。
如果不是今天看到了陆余敏的日记本,何洛希很有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薛静的出现,对于她们母女来说,都是精心设计好的。
何意山面对她的质问,手肘撑在办公桌上,相互交叠的手掌略有迟滞,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道:
“是的,没错,她是……你妈妈曾经的学生。”
何洛希的怀疑,终于在何意山的口中得到了证实,却并没有任何如释重负的释然感,反倒觉得心上压着的石头,更重了。
陆余敏在她的日记中,自始至终没有提起过“薛静”这个名字,但却有大段大段的篇幅,在描述这个常年带着警惕眼神,几乎每天都会跟在她身后,一起放学回家的小女孩儿。
甚至,在薛静毕业两三年后,依然还是时不时会出现在,已经搬了新家的陆余敏的附近。
“你妈妈跟我提过这个孩子,我一开始也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后来我也总是在别墅区的周围,看见她扒在围栏外边儿,朝着我们家的大门口看……”
听着何意山的说辞,何洛希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后背一阵又阵猛烈的寒意,直往她的心口钻。
她颤抖着,以至于手里的本子都握不住,喘着粗气,声音也抖得厉害:
“那你之前去找我,为什么一个字都不说?”
何洛希只要一想到,薛静昨天就睡在她家的隔壁,浑身的毛孔都冷得全都竖起。
何意山皱眉,面露难色,十分为难地望着何洛希,尔后慢慢地拉开办公桌上的抽屉,从一个黑灰色的小盒子里,取出一个椭圆形的纽扣状物体,放在桌子上,弯起食指指节,在它前头敲了敲。
“嗯,窃听器,就在找你的前一天,就在这张桌子底下。”
何洛希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不自觉地又想起陆余敏之前给她的贝母袖扣,细思极恐。
她实在是,低估了那个十六岁孩子的能力。
不对,他不应该是个孩子。
也不可能是个孩子。
他只不过,是个披着未成年保护衣的野兽。
“因为后来你妈妈总是跟我说,那个孩子看她的眼神,总是让她晚上睡得不踏实。所以我派人去查过。”
何意山的声音还在耳边继续响起,但何洛希已经听不太清,他在说些什么东西,只能大致地分辨出一些只字片语。
“她周围街坊邻居之间,总是或多或少的有些传闻,说她的父亲不是失踪,而是被她母亲杀了,而以我的直觉,认为这些事情,也肯定不是空穴来风。所以这几天,也大致跟进了一下,发现事情不光真的如此,连这孩子的性别,也都是反的……”
“但,你却又什么都没说。”
何洛希冷笑了一声,无力地摇了摇头,缓缓抬起眼皮,看着何意山的神情中,满眼的失望。
“陆余敏后期的病情加重,也拜那个人所赐吧,夜里突然被石头砸碎的窗户,花圃里莫名其妙出现的菜花蛇……关键那些事情你都知道,你却什么都没说,不管你是否清楚,你都一律按照不作为处理。”
何洛希说着,将那本日记狠狠地扔到了何意山的面前,双眼通红。
“你只要得到你的结果就够了,其他人的死活和感受,对你来说都通通不重要,从前我还不确定,陆余敏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到今天,我终于搞清楚了……”
何洛希说着,两只眼睛忽而瞬间失去了神韵,空洞地看着不知道哪个地方,游离而又充斥着无尽的凄凉。
“何意山,你就是间接害死陆余敏的凶手!”
何洛希像是发泄出压抑许久的情绪一般,朝着何意山高声嘶吼着,尔后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出了何意山那冰冷的办公室。
进电梯的时候,何洛希按下一楼后,不知是因为温度开得过低的冷气,还是因为害怕,手指头抖得格外厉害。
随着缓缓关上的电梯门,何洛希的呼吸,突然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