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鸢浑身僵硬,心跳得声大如鼓。
她看了一眼墙角远远站着的两个小厮,又看了看院门外,唐宓去厨房找勺子还没回来。
她紧张得手心冒汗,不自觉的舔了一下嘴唇,然后压低声音问道:“唐明望,为何不肯要太子妃?”
一直乖乖吃瓜的肃亲王却突然抬起头,狠狠瞪了她一眼,“不可直呼太子名讳!”
花锦鸢只觉得双腿一软,险些跌坐到地上。
原来如此!
难怪郑贵妃临死前会说出那样的话!
不!
正是因为说了那句话,她才不能活!
从陛下同意她重查卢中冠舞弊案开始,卢晗璋就注定要从皇室除名!
陛下打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是自己的儿子,却容忍他活到长大,甚至在已经决定揭穿他的身份后,都没有下令取他的性命。
可见他从来都没有将郑贵妃的背叛放在心上,就算真要处死她,也大可以等回宫之后给她一个体面的死法,而不是在花家的埋骨现场当众将她斩杀!
如此不留情面,只不过是因为郑贵妃知道了他此生最大的秘密!
与先帝嫔妃私通,甚至诞下了子嗣!
唐宓在厨房里挑拣了半天,最终只找到一只小木勺,让厨娘将前端削薄,才与花锦鸢的勺子有几分相像,用来挖出凉瓜果肉应该没问题,便兴冲冲的回了主院。
却见花锦鸢已经喂完整个凉瓜,将那金属勺子洗干净,郑重的交到自家爷爷手里,“老爷子,这勺子就送给你啦,我不在的时候,你也可以自己吃瓜哦!”
肃亲王拍着圆滚滚的肚皮,看着花锦鸢的眼神比看她这个亲孙女还要热情,“可敦你人真好!一定要再来大陨做客啊!”
“一定一定!”花锦鸢笑眯眯的和他道别。
听着像是鸡同鸭讲,但气氛莫名和谐,让唐宓压根儿不知道该不该插嘴搭话。
直到花锦鸢走出主院,她才感慨的叹了一口气,“祖父他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给我说说你祖父的事吧?他说的可敦是谁?听着不像是大陨人。”花锦鸢有些心不在焉,又怕唐宓看出端倪,索性借着老爷子的话尾随意问了两句。
唐宓以为她是好奇老爷子将她错认成了谁,便耐心解释道:“祖父还在朝中任职的时候,只在礼部挂了一个闲职,没事的时候就爱去西市闲逛,找天南海北的胡商喝酒聊天。
可敦不是人名,是西北那一带对头领妻子的称呼,类似于大陨的王妃。我听父亲说,大约三十年前北狄的汗王仰慕大陨文化,特意带着他的可敦来京城朝拜。当时负责接待的就是我祖父。”
唐宓无奈道,“你也知道我祖父这一辈子没办过几次差,只这一次被先帝委以重任,难免一直记在心里,时时与人谈起。”
祖父岂止是对着花锦鸢叫可敦啊,他还曾经对着家里的大树叫汗王呢!
只是这话就不好跟花锦鸢说了,这要说了才是真得罪人。
花锦鸢心里有事,也没注意她话只说了一半,便随口接道:“这几年好像都没见北狄使团来访了,要不然还能请几个北狄人来府里和老爷子叙叙旧,讨他开心。”
从北狄到大陨京城路途遥远,商队单独出行危险较大,若是跟随前往大陨的使团,那安全性便大大提高了。
使团不来,从北狄来大陨的商人也就少了许多,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几个人,总归少了很多新鲜感。
“可不是嘛,”唐宓也不由抱怨起来,“听说是在内乱,胡商的生意也不好做了,有好几个之前与我祖父相熟的胡商都已经好几年没回过家了。我祖父都不爱跟他们聊天了。”
老爷子去找他们喝酒就是为了听稀奇的,这些人常年滞留在大陨京城,和京城百姓无异,肃亲王清醒的时候还能敷衍他们两句,现在人糊涂了,也就越发任性了。
相当难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女眷们所在的后院。
刚一进院子,唐宓的堂姐妹们便一叠声的数落她,怎么把花锦鸢拉走这么久,是不是背着她们和花锦鸢说悄悄话,又问花锦鸢说是回马车去拿东西却空着手回来,可是因为凉瓜太重。
花锦鸢被吵得头疼,给唐苒和花锦鹭使了个眼色。
唐苒便大咧咧的站了起来,将花锦鸢拉到自己身旁,笑道:“好啦,你们就放过我小婶婶吧,今日已经打扰了这么久,我们就先告辞了。等我大婚那天,你们可都要来给我添妆哦!”
肃亲王府的姑娘们得了邀请,个个喜笑颜开,也不再痴缠,欢欢喜喜的将三人送出了门。
“姐?”上了马车,花锦鹭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家堂姐,“你怎么了?是没见到肃亲王世子吗?”
她只知道姐姐要去送书,看肃亲王府姑娘们的性子,就知道肃亲王世子应当不是那种好赖不分的人,怎么姐姐回来后却是一脸疲态?
花锦鸢摆摆手,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回到家中,她直奔松鹤院。
乔氏正在院子里,将一套五禽戏打得虎虎生风,看到花锦鸢进门也没停下。
“祖母,我有话问你。”
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