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阳?”花锦鸢一听这地名,就忍不住头皮一紧,“她嫡母给她安排的婚事,是卢氏族人?”
郑彩莹趴在温泉池子里,面露鄙夷的看着她,“你们花家不是消息灵通得很吗?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姜婉婉许配的人就是原来的大皇子唐……卢晗璋啊!”
“姜申怎么会同意他夫人把女儿掺和进这么一桩麻烦里?”唐苒在温泉边的点心盘子里看了半天,也没挑中一块想吃的,索性专心听起了八卦。
年少时,她之所以爱和郑彩莹一块儿玩,不仅是因为郑贵妃的缘故,也因为郑彩莹总是能打听到别人都不知道的趣事。
对于那时轻易不得出宫的她来说,格外有吸引力。
她父皇虽然留了卢晗璋一条小命,但是对他的厌弃也是显而易见。
姜申好不容易从郑家的打压中求得一线生机,怎么可能去做这种极易惹得陛下不快的事?
当然,卢晗璋被贬为庶民,日子也还是要过的。
再怎么说,现在还有范阳卢氏愿意养着他,卢氏虽然在世家大族眼中已经落魄了,但是对于小门小户来说依然是庞然大物。
看在卢氏的面子上,愿意将女儿嫁给卢晗璋的人也不在少数。
可那些人,大多都是极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京城的普通人,就算陛下再不喜,也不可能千里迢迢的去找他们麻烦。
因此唐苒极为不解,姜申是真没必要蹚这趟浑水吧?
“这门婚事是卢氏主动找上门的?卢氏拿捏着郑贵妃的丑闻,要郑家给一个交代?”
花锦鸢想了想,倒是有了几分明了。
卢中冠与郑贵妃二人的关系若是被世人知晓,惹来更多非议的永远都是女子。
更别说卢中冠当年桃李遍天下,名声极好,恐怕大部分更是想也不想的就会相信,是郑贵妃勾搭在先,才会令卢中冠蒙上污名,晚节不保。
因此,以卢氏那10万两罚银都要腆着脸,从公主府要走的作风,又怎么可能不去找郑氏咬块肉下来?
郑彩莹闻言不由撇了撇嘴。
没意思,这花锦鸢难道真的能掐会算不成?
她只不过才说了一句话,就被这死丫头猜了个七七八八。
她意兴阑珊的往温泉里缩了缩,蔫哒哒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交代了个清楚。
这位卢晗璋在他还是大皇子的时候,府里就有不少妾室。
他性情阴鹜暴戾,就算一朝落魄也不肯放这些女子自由,再加上他还有一个才会牙牙学语的儿子,被贬为庶民后,那也是乌泱泱的一大家子。
卢氏族人将他接回范阳之后,那日子过的别提有多“热闹”了。
卢氏接人也不过是为了保住世家的最后一点面子而已,不至于怠慢他,但也不可能真的乐意每天给他处理这些鸡皮蒜毛的小事。
正好卢氏族长找上了郑氏扯皮,接到族人来信抱怨这位曾经的皇子有多么难伺候,干脆就在对郑家的要求里又加了一条。
给你们郑家女儿生下的孽种娶个正妻。
卢晗璋这身份想要娶个好人家的姑娘为正妻,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一堆侍妾闹得后宅不得安宁,还早早生了庶长子,性子更是拿不出手。
虽然也识得几个字,可他仕途无望,又不肯拉下脸面去挣一个营生,好人家的姑娘还能图他什么?
郑氏被卢氏族长纠缠得头疼,想随便找个小门小户敷衍过去,卢氏族长又不同意。
“好歹也是陛下眼前看着长大的,生母犯了那般滔天大罪,陛下都没要了他的命。就算念着这点香火情,也断断不能马虎了他的婚事。否则,世人还道是我卢氏刻薄了他呢!”
这话一出,好悬没把本就焦头烂额的郑氏族长给气出毛病来。
这位曾经的贵人,婚事又多难搞,谁还不是心知肚明?
真要这么容易就有合适的人选,卢氏族人又怎么会一封飞鸽传书来抱怨?
于是,因错受罚,被潜回老家的姜婉婉就进入了郑氏的法眼。
和卢晗璋一样,自小在京城长大,又同为戴罪之身。
父亲曾官至京兆府尹,不高也不低,运道好的话,再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庶女的身份是差了一些,可卢晗璋就算不是奸生子,也和嫡子搭不上边,正好相配。
最巧的是,姜婉婉的嫡母便出身郑氏,她也能算得上半个郑家女。
卢氏就算往死里挑,也挑不出错来。
而对于郑氏来说,一个并非亲生的庶女罢了,进可攻,退可守,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郑氏做了这个决定,姜申的夫人自然不敢反对,便答应了。
“反正我听到的消息是聘礼都抬进门了,婚期也定了,只等她过门。至于姜申知不知道这件事,那我就不知道了。他又不止姜婉婉一个女儿,想来应该不会多放在心上吧?”
这话的意思就是,姜夫人八成还刻意瞒了姜申。
花锦鸢与唐苒对视一眼,不由得对姜申心生同情。
而姜婉婉这时出现在京城,也就不奇怪了。
眼看着都要嫁人了,再怎么受罚,也总得允许她回家待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