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料到闹得整个京城沸沸扬扬的春闱舞弊案,会在一场大火之后,与无边黑夜中悄无声息的真相大白。
而传言中最为神乎的,还要数花家大小姐的三寸不烂之舌。
据说这位大小姐兵不血刃,连证据都没有摆完,大皇子真正的同犯就不打自招,主动反水了。
可谓是一战封神,京城百姓心目中的最强嘴炮王者。
对于这个称号,花锦鸢表示十分不满!
她真正厉害的明明是搜证查案好不好!
怎么说的好像她就只有嘴皮子厉害似的?
不过,证据没摆完,这一点倒是真的。
花文晔的嫌疑虽然当场就已经被洗清,但是正式的案卷整理归档,却还是在天亮后的朝会上,由陛下亲自指了新任大理寺少卿李显来扫尾。
这个案子因为大皇子涉案,本就应由大理寺审理。
花锦鸢以女子之身,强势“荫官”本就已经惹了众怒,如今案子水落石出,她自然见好就收。
李显纵使再想做手脚,也已经无力回天,只能干些扫尾的跑腿活计,给他添点儿堵那是再好不过了。
于是,朝会刚散,还没到正午,花锦鸢就带着人,拖着整整一车的笔录物证,大张旗鼓的送到了大理寺门口。
当着全京城“热心百姓”的面儿,逐一移交,亲手交到了李显手中。
“李少卿不必客气,这些证据虽然还没用上,从犯就已招供,但是,该给你们大理寺的,还是一个都不能缺。完善案卷,不留一个漏洞,才能对待每一个案子应由的严谨态度。”
“来,这个是大皇子殿下交卷时,为了伪装成正常人,所特意更换的特制羊皮靴。
这是制鞋匠人的供词,可以证明在春闱开考前半个月,大皇子殿下亲自找他测量尺寸,定制了这双靴子,并且再三强调一定要在春闱前完成。
李少卿再请看这里,这个是本次春闱负责号牌发放的小吏,收受的贿赂,皆是一百两白银一张的不记名银票。
根据银票编号,可以确定这些都是内务府今年刚刚拨给大皇子府的俸禄。
这是几位小吏的口供,可以证明他们收下大皇子府管事送来的‘炭火钱’后,就按照管事的意思,刻意将包括最后一日发病举子在内,总计三十四名寒门举子的号舍安排在了指定区域。
在考试过程中当场以高价劫走炭火的那位郑少爷,也已经招认,是家中长辈特意叮嘱多备炭火,他才会多买了些。这个说法还有待商榷,得烦请李少卿好好盘问郑少爷及其家人了……”
李显一样一样的接,双目失神,整个人在麻木和暴走的边缘来回横跳。
这次的舞弊案不仅没能锤死花文晔,反而还将大皇子的阴谋暴露得一干二净。
谁接手这个收尾的烂摊子,谁就得承受来自郑氏的无穷怒火!
他是疯了才会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可陛下当朝点了他的命,直言若是能妥善处理好后续事宜,便为他授予正式的少卿官印。
这摆明了是在暗示,自己若不乖乖照做,陛下他就要追究自己乃至整个承恩侯府违规荫官一事。
承恩侯府原本还有一个翰林院院首撑门面,如今他那二叔还在狱中,他若是保不住这个少卿的官职,那么承恩侯府在朝堂的话语权将大大降低。
这是他父亲承恩侯绝不允许的!
李显听着花锦鸢的喋喋不休,只觉得一口郁气憋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好不容易才撑到她递完最后一份物证,就见她笑眯眯的让到一边,又露出了身后那辆硕大的马车。
“李少卿,所有已经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的同案犯都已在此,接下来,我们继续核对校验嫌犯真身……”
等到全部结束,李显整个脑瓜子都在嗡嗡作响,闭上眼睛都能看到花锦鸢那张嫣红的小嘴一开一合,永无止境!
破了案子,还不用写总结报告的花锦鸢,却神清气爽,骄傲的挺胸抬头,像一只斗胜的小公鸡趾高气昂,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一回到家中,就收到了来自松鹤院的召唤。
小公鸡秒变瑟缩小鹌鹑,蔫头耷脑的挪到了松鹤院,去见她最不想见的祖母大人。
乔氏一见她那丧里丧气的模样,就狠狠瞪了她一眼,“做这幅姿态给谁看!老身言明升平身份,助你查案,难道现在还问不得你两句了?!”
“祖母请问,孙女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花锦鸢努力弯起嘴角,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更加真诚。
乔氏板着脸,没好气的问道:“你帮那孽子洗清罪名便罢,为何要为十几年前卢家的案子翻案?!那时你都还没出生,何必逞能!”
“那不是为了让卢升平反水嘛……”花锦鸢嘟囔道,“答都答应了,总不能反悔吧?大伯一直教导我和鹭儿要言而有信来着……”
“你骗骗鬼就算了,在老身面前还不老实?!是不是论语还没抄够?”乔氏厉声喝问,严肃得有些过了头。
花锦鸢垂了垂眼睑,小声道:“我说的都是实话。证据虽然很多,但是要想坐实唐晗璋的罪名,就非得升平反水不可。我能有什么办法?”
这计划,升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