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折叠的宣纸,映入眼帘的字迹十分陌生,但细看,却能发现几分自家大伯的笔锋模样。
书写的内容则是对《中庸》里对于“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礼”这句话的解读。
升平的作答前半部分中规中矩,而后半部分则引申开来,隐晦的写了一些自己对教书育人的看法。
他认为学生应当不时回顾已经学到的知识,而作为老师,也应时时回望自己的学生。
前者是为了得到的领悟,而后者,则是为了“以人为镜”,时刻保持清醒。
若是一般的学生,做出这样的引申,也许能称得上一句思维发散。
但这话出自升平之手,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他是否是在隐喻当年身为师长的爷爷,因为放松警惕,结果被学生陷害入狱。
对于花家的敌意,只这几张碎片中便能窥见端倪。
而这样一份代写的功课,却遭到大皇子唐晗璋的嫌弃,却是因为文风太过平和,毫无他本人的锋芒戾气。
哪怕是一模一样的字迹,也能让老师和同窗一眼看出并非他亲笔所作。
据长清打听来的消息,这样的代写在两人年少时并不少见,不过近两年已经几乎没有了。
他们也不知是升平模仿大皇子更像了,还是大皇子发愤图强,开始用功读书了。
因为这两年唐晗璋的大皇子府开始建造,然后正式开府搬出宫中,他比以往忙得很,去国子监的时间大大减少,很多时候只是来一趟,按时交上功课便又匆匆离开。
他们也无从得知那些交上去的功课到底是谁做的,更加没有捡到碎片的机会了。
仙草说完,见花锦鸢沉默不语,不由问道:“小姐,要不然我让波儿潜入大皇子府,看能不能偷到那个小厮更多的笔迹?”
“不必。”花锦鸢摇头,“此子心思缜密,不会留下线索的。你和长清再去查一查,当日进入贡院参加考试的‘唐晗璋’是否能确定从头到尾都是本人。”
仙草一愣,“小姐,你的意思是?不会……”
她本想说怎么可能,可花锦鸢这么一提,她才恍然发现,大皇子这对主仆身形还真的十分相似。
就连五官也有相像之处。
她本就是负责打探消息的,早年人手还没这么多的时候,亲自易容潜入乃是家常便饭。
一经提醒,自然一下子就想到了其中关窍。
“我这就去查!”
仙草顿时兴奋起来,若真的是大皇子搞出来的偷梁换柱,那么大老爷这案子可就算破了!
花锦鸢送走仙草,便揉了揉眉心,抬腿往自家大伯的院落走去。
为了方便救治,便请刘太医也安置在了花文晔的院子里。
花锦鸢到的时候,他正和一名小药童一起坐在院子角落里熬药。
两个药罐,正好一人看着一个。
小药童是刘太医家的一个侄孙,看着大约十来岁年纪,与花家姐妹以及太子一般大小。
听说是家里觉得他有几分天赋,便送到刘太医身边从学徒做起。
这次刘太医从进宫,一直到被陛下打包塞进花府,匆匆忙忙的,也来不及收拾行李,便让这侄孙兼徒弟替他收拾了几件惯用的物什送来,顺便留下帮着打打下手。
花家并不缺熬药看火的奴仆,刘太医此举更多的却是为徒弟结个善缘。
就如他,从陛下尚在潜邸时便跟随左右,如今成为陛下最为信任的太医,保得陛下一世周全。
太子身边也需要这样的人。
他能做的,便是倾尽全力教导徒弟。
若是小徒弟此番能得花家青眼,那就更好了。
花锦鸢先前便听刘太医说起过这事儿,因此进入小院时不免多看了那小徒弟两眼。
也不知是她的视线太过直白,还是小徒弟太过腼腆。
只两眼的功夫,小小少年的脸就红成了大苹果。
刘太医不由失笑,笑骂道:“刘小山,师父还指望你以后继承衣钵,为陛下诊脉,怎的这样就慌了?”
小徒弟刘小山呐呐道:“陛下又不是好看的小姐姐……”
花锦鸢原本紧绷的情绪,在师徒俩这两句对话里似乎也不自觉的放松了一些。
“我哪里就好看了,宫里的娘娘们才是个顶个的美艳绝伦,小山大夫还是要多多习惯才好。”
她笑着摇了摇头,转而又看向刘太医,“刘太医,我大伯他可有好转?”
被问到这个,刘太医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花大小姐放心,尚书大人今日午时已经有了些反应,兴许这两天就能醒过来。”
呼!
花锦鸢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红豆,可有往宫里给陛下递过消息?”
“老师刚动了手指,我便已经派人告知皇兄了。”
唐明堔的声音从屋里传出。
只见他半靠在门框上,大半个身形都隐藏在阴影里,让人一时无法察觉他的存在。
语气更是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幽怨。
“好看的小姐姐记得皇兄,也记得宫里的娘娘们,就是不记得你的未婚夫呢?”
花锦鸢怔了一下,随即嗔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