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花锦鸢却仿佛没有听懂他的话,满是肃杀的小脸上透着坚韧。
“此次春闱舞弊案,暂时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过有几分猜测,已经安排了人手调查。还请陛下宽限些时日。”
陛下眼神锐利的看着她,“花锦鸢,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今日的情形,你应当比任何人看得都要清楚,否则,也不会求到朕的面前来。不给你时间的,并非是朕。”
“三天。”花锦鸢咬了咬嘴唇,毫无退缩的看着陛下,“给我三天时间,我必将舞弊案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可是,陛下却依然摇了头,“承恩侯府站在了陇西李氏身后,站在了荥阳郑氏身后,站在了所有氏族的身后,承恩侯父子背弃了朕与太后。他们连一天都等不下去,朕无法向你承诺能保住文晔三天性命。”
今夜,他可以下旨。以提审的理由,将花文晔从诏狱中救出。
可天亮之后的早朝,不知又有多少官吏勋贵会站出来,“规劝”他当以国事为重,莫要将精力浪费在这些“小事”上,莫要妨碍大理寺办案公正云云。
他若能保住花文晔,就不会下令将他关进诏狱了。
“那陛下您意欲为何?真的要看着我大伯就这样不清不白的死在诏狱里吗?”花锦鸢目光如箭,隐忍多年的不满化作了轻声的质问。
却又一字一句都那么清晰。
整个大陨,再没有比花家对他更忠诚的臣子了。
十年时光,他让大伯平步青云,位极人臣,可花家也无一人有负于他。
伯娘甚至至今出海未归,为了他的国库,在海上漂泊,生死不知。
他竟只有轻飘飘的三个字“保不住”。
甚至连三天时间都不愿为她周旋!
陛下看着这个倔强的昂着头,不肯示弱的丫头,眼神异常冷漠,“朕记得,文晔身边有一贴身小厮,就他吧。离早朝还有段时间,应当足够你准备好证据了。”
花锦鸢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直视他的双眼,声音尖锐,“陛下是要我做伪证?将一切都推到小厮的身上,让季青当替罪羊?!”
陛下同样冷冰冰的看着她,“若你在天亮前能找到真正的证据,朕也不是非他不可。”
“陛下!这就是您为花家选的路吗!”花锦鸢捏紧了拳头,指甲戳着手心,钻心的疼痛也察觉不到。
“您可曾想过,若当真这样结了案,不仅连累了一个无辜之人替真正的犯人顶罪,还会让我大伯的清白永远蒙上一层阴影。人人都会说,这是我花家在弃车保帅,粉饰太平!
而真正的幕后之人阴谋就会得逞,真相永远都会被埋葬!这些您都不在乎吗!”
“那你,又意欲何为?”陛下反问道,“若你能够保住文晔的性命三日,就像今夜一样,大可以说出来,朕自当照办。”
“您明明可以……”花锦鸢厉声道。
然而话未说完,就被唐明堔打断了。
他一把拉住逼近陛下床榻的花锦鸢,捂住了她的嘴,急声道,“皇兄,鸢儿今夜是太过担心老师,才会出言不逊。还请您看在老师的份上,饶她一次。”
陛下将目光转向他,眼神依旧冰冷,却多了一丝深沉和无力。
半晌,才微微抬起手挥了挥,“带她去偏殿看看文晔吧。舞弊案,你们就不用管了。”
“是。”
唐明堔双臂用力,半拖半拽的将花锦鸢带出了殿门。
惊惶无措的花锦鹭浑浑噩噩的跟着两人进殿又出来,不明白先前还毫不犹豫派出福贵公公去救她爹的陛下,为何会与姐姐冷脸争吵起来。
陛下,不应该是站在花家这一边的吗?
“姐,陛下他……刚刚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为何不愿替我爹做主?”她满心仓惶,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我爹他……是不是……活不成了……”
“放开我!”花锦鸢狠狠甩掉了唐明堔的手,抬手一抹眼睛,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已泪流满面。
她牵起妹妹的手,大步往宫外走去,恨声道,“我不会让大伯死的!不就是天亮之前吗!查就查!”
谁敢拦她,她就要谁的命!
“鸢儿!你站住!不要意气用事,该派的人手已经都派出去了,这不是多你一个人就能改变的结果,我们只能等!”唐明堔追上她,再次拦在了她的面前,耐心的劝说道。
“明日应对氏族的发难才是重中之重,我们现在应该养精蓄锐,才能为老师争取更多的时间。”
“你要我等着?就这么白白的等着?”花锦鸢控制不住的朝他怒吼道,“他身为一国之君,明知我大伯是无罪,却连他的性命都保不住!
是,没错,氏族势大,满朝堂都是他们的走狗爪牙,陛下他不敢违逆‘民心’。可,派几个暗卫,将我大伯藏上三日,难道他都做不到吗!
若不是我花府上下被李显盯得死死的,我又何必来求他!”
“鸢儿,慎言!”唐明堔急得满头大汗,想要再次捂住她的嘴,却不敌花锦鸢已经有了防备,三两下就躲开了他的手。
只得替自家皇兄解释道,“不是皇兄不能派暗卫藏人,而是老师他不能被藏起来。你有没有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