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花府大门在自己面前缓缓关上,李显气得浑身发抖,想要强闯进去,却被同来的小吏齐齐拦住。
“大人冷静!”
“从长计议啊大人!”
“要不还是先去贡院吧?”
“大人,查案要紧!”
“听花大小姐一言吧!”
“住嘴!”李显一声爆喝,怨毒的看了一眼高高悬挂的“花府”门匾,满怀不甘的一甩衣袖,恨声道,“我们走!”
花府大门内,花锦鹭和波儿躲在院墙下,耳朵贴在墙上,鬼鬼祟祟的偷听着。
两双眼睛里写着一模一样的惊叹。
“就这?这就被气走了?”
“小姐的三寸不烂之舌果然厉害!”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我不是让你们在后院守着祖母吗?”花锦鸢关上大门,一转身就看见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由又好气又好笑。
花锦鹭浑身一僵,下意识想往波儿身后躲,却不料波儿十分不讲义气的转身就溜。
勤学苦练十多年的轻功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
她讪讪的笑着,脚步一点一点往后挪着,“姐……我就是不放心,来看看……祖母那里有三叔陪着呢……”
“我爹?”花锦鸢翻了个白眼,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向身后的影壁。
花文昊扒着影壁,只露出一个脑袋,脸上露出同款讪笑。
“嘿嘿嘿,丫头啊,这可不能怪我,你祖母她把我撵出来的……”
得!花锦鸢一拍脑袋,她倒是忘了自家那位老祖宗除了大伯娘,谁都不待见,平日里最讨厌他们这几个小辈往她面前凑了。
“你们没告诉祖母,大伯被下诏狱这件事吧?”
花锦鹭和花文昊连连摇头。
这点儿分寸,他们还是有的。
见着老祖宗时,他们一个说是来请祖母品尝“山鸟”新品,另一个则说是来请安的。
齐齐将花文晔入狱之事瞒下了。
但是成没成功那就不知道了,毕竟波儿赶回府里的动静不小,老祖宗那里消息并不闭塞。
花锦鸢揉了揉眉心,“老祖宗既然没说,那我们就先当她不知道。更何况,这件事即便老祖宗出面也没有用,陛下金口玉言,岂能凭老祖宗一句求情就朝令夕改。”
她看向唐明堔,“春闱舞弊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大皇子以自己为证?”
便是花锦鸢不问,唐明堔也是要说的。
他之所以晚来一步,就是为了搞清楚大致的前因后果。
一行人回到书房,唐明堔也将打听到的情况都一一说明。
今日辰时,新一届的春闱榜单准时张贴在了贡院门外,三百位新晋进士的名字按照名次,依次排列在红榜之上。
而最备受瞩目的,当属第一名会元归属。
本届会元的名字却令人十分意外,这个名字对于大多数参考举子来说都既陌生又熟悉。
说陌生,是因为这个人并非先前大热的任何一位麒麟才子。
说熟悉,则是因为这个名字对于每一位有志朝堂的举子来说,都无法忽略。
此人便是大皇子唐晗璋。
“这不可能!”
唐明堔刚刚说到这里,花锦鸢便打断了他的话,“你不是说过大皇子虽然底子还行,但是策论绝不可能取中吗?”
“是,没错,正常来说确实如此。可是……”唐明堔也十分疑惑,“前三甲的试卷是随榜单一起公示的。我看了他这次的策论,确实言之有物,论述严谨,辞藻也相当出色,远胜第二名。”
“所以我大伯取他做头名,乃是实至名归,并无问题。”花锦鸢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只不过,大皇子的这份答卷并非出自他手!”
“没错。”唐明堔点头,“且此事还是他在榜单前,亲口承认的!”
时间倒回辰时一刻,所有人都被大皇子这一波自爆给整懵了。
大家还没来得及向他恭贺,夸赞陛下“虎父无犬子”之类的,唐晗璋便坡着腿,一瘸一拐的走到了贡院大门旁,站在众多举子的最前方,慷慨激昂。
“本王忝居榜首,受之有愧!”
“本王参加春闱,本意只为与众位举子感同身受,亲历春闱以便改进科举的不足之处。”
“却万万没想到,有人竟为了讨好本王,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会元之位双手奉上!”
“本王才疏学浅,此份答卷根本不可能出自本王之手,国子监的同窗与先生皆可为证!”
“此番本王无心之举,却让众位举子蒙受不公,本王这就进宫,恳请父皇彻查此事,还天下学子一个公道!”
然后,整个贡院外,便炸锅了。
舞弊!
是个考生就不能忍!
尤其是对于寒门出身,只能依靠科举才能改换门楣的学子来说,更是罪无可赦!
大皇子此言虽为指名道姓,却将身为主考官的花文晔推上了风口浪尖。
众所周知,花文晔便是寒门出身。
他自己依靠科举成了朝中炙手可热的新贵,却干出舞弊之举,阻断别的寒门学子通往高处的道路。
没落得人人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