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鸟”在京中年轻的公子小姐间走红,而参加除夕宫宴的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朝中重臣以及皇亲国戚。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一眼认出这些新奇玩意儿。
家中小辈总有那孝顺的,会拿京中出现的稀罕宝贝来讨好他们。
而且“山鸟”分店满大街都是,精致鲜亮的糕点就大大方方的放在琉璃罩里展示。
除非一年到头都不出门,否则真是想不看见都难。
只因京中早有传言,说陛下才是“山鸟”真正的主子,所以众人步入太极宫时脸上丝毫不显意外。
在宫人引导下,寻到自己的位子坐下,还有兴致挑选自己感兴趣的糕点,一边品鉴,一边与周围的小伙伴熟络的交流。
花锦鸢姐妹的座次被安排在花文晔身后的第二排,距离上首陛下的主位不算很近。但若是刨去皇室宗亲,以及几位德高望重的勋贵,花文晔的座次已经是最靠前的第一梯队了。
而且,坐下之后,花锦鸢便发现这座位虽然只在太极宫的中段,但是却比别处都要暖和。
整个太极宫都铺了炕道,由宫人在外部的耳房里烧炭供暖。太极宫面积不小,炕道不短,负责供暖的耳房虽不止一处,但总有偏暖偏冷之分。
花文晔今年才是第一次参加除夕宫宴,他的座次若不是巧合,那便是安排座次的人有心了。要不然这样暖和的好地段早就被那些年年参宴的家伙打个招呼瓜分了。
唐苒身为陛下唯一的公主,座次靠前,除去太子与贤王唐明堔,再往下便是她。
开席之后虽可自由走动,但现在她也只能和姐妹俩道别,怏怏不快的先去自己的位子落座。
花文晔端坐在食案后,耐心的等自家女儿和侄女送走公主,才低声道:“又怎么惹上郑氏了?”
只见他把玩着酒盏,微微垂着头,目视食案上的点心,仿佛对这些点心十分感兴趣的模样。
嘴唇的微动,借着酒盏遮挡,让人看不清楚。
若不是花锦鸢姐妹俩自幼习武,耳力出众,恐怕都不会发现他刚刚有说过话。
但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花文晔整个人都往后靠着,显然是在等姐妹俩回答。
花锦鸢与花锦鹭对视一眼。
——姐!你来!我不想在除夕夜抄书!
花锦鸢完美接收到自家妹妹求救的眼神,安抚的往她手里塞了块点心,然后便压低声音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花文晔听完,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只低声道:“小心为上,郑贵妃来者不善。”
他虽与陛下身边的福贵公公交好,但是发生在郑贵妃娇鸾殿里小女儿家之间的几句口角不过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福贵公公就算得到消息,也不会特意来提醒他。
他发现不对,只是因为郑贵妃来早了。
他虽是第一次参加除夕宫宴,但郑贵妃入席时周围同僚的惊讶溢于言表,让人很难不注意到。
且郑贵妃到来后,便隔着太子的座次,与下首的承恩侯交谈起来。虽然她表情和蔼,甚至堪称慈爱,但眉眼中却时不时闪过恶意,还有意无意的瞟过花文晔。
郑贵妃打压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犯不着如此迫不及待的提前入场,只能说明在他不知道的刚刚,又发生了什么事刺激到了这个女人。
口角事小,真正令郑贵妃怒火中烧的事,恐怕是自家侄女拐着公主与她离了心,连郑彩莹这个自小与公主一起长大的“铁杆闺蜜”都拉不回头。
手中原本极其重要的棋子,跑的跑,废的废,叫郑贵妃如何不对花锦鸢恨之入骨?
花锦鸢倒不太在意郑贵妃对自己的恶意,只要坚持绝不落单的原则,她就别想算计到自己。
只是看着上首的座次,她不由心生疑惑。
太极宫最上首正中自然是陛下的位子,左右两旁则分别是皇后与郑贵妃。
太后年迈,早就不在这样的场合露面,因此未设坐席。
而下首左侧第一张食案应是太子的位子,此时也还空着。
右侧第一张食案后坐在唐明堔,正频频朝这里投来蠢蠢欲动的眼神,仿佛身下洒满了钉子,根本坐不住。
在他身旁坐着唐苒,眼巴巴盯着这里的眼神,与唐明堔如出一辙。
而在她对面,也就是左侧第二张食案,按理来说本应是大皇子的位子,此时却被承恩侯大摇大摆的占据着。
“大伯,大皇子不参加今年的除夕宫宴吗?”
“没错。”花文晔淡淡道,“因为未婚生子,陛下禁了他的足,令他在家反省,非诏不得出府。”
“这都快一年了?!连除夕宫宴都不让参加?!”花锦鹭惊到了,陛下这可是半点脸面都没给大皇子留啊!
要知道,因为大皇子腿疾的缘故,陛下对他一直十分愧疚和纵容,哪怕自己的私库穷得叮当响,都始终对他有求必应。
花文晔却见怪不怪,“从他露出想要夺嫡的心思,他便不再是让陛下心生愧疚的儿子,而是动摇大陨百年基业的敌人。”
更何况,大皇子的腿就是因为十几年宫乱所致,他自己深受其害,却还要重蹈覆辙,只会令陛下对他更加心冷。
随着太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