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与范阳卢氏?”花锦鸢听到这话就笑了。
当日虽在京兆府撇清了自家亲爹的作案嫌疑,可花锦鸢也没天真到以为郑贵妃就这样轻易放过花家。
毕竟自家亲爹虽不是凶手,但到底是真的碰过追风,有心人存心找茬,那收到大理寺的判决文书不过是迟早的事。
只不过对方的无耻程度还是有些出乎了她的意料。
当初花锦鸢还不是准贤王妃的时候,姜申看到她就头大,更不用说他现在连府尹都不是了。
来给花家送文书这活儿谁都知道不是好差事,文书在一众小书吏手里兜了一圈,最终摊到了他头上。
姜申硬着头皮上门,本就心惊胆战,这会儿见花锦鸢冷笑,更是吓得两股战战。
可该说的话,却还是不得不说。
“是,赔与卢氏白银十万两。另外……”他颤抖着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头都不敢抬一下,又从大袖里拿出一份文书,颤颤巍巍的往前递了过去。
“花三爷还因对皇族不敬,置皇族于险地,被判了流放。准……准许以银赎……赎罪。”
姜申咬着牙,憋着一口气才堪堪将话说完,一张脸惨白的吓人,不明就里的人看了,还以为他才是那个被判刑的人呢……
相比之下,花锦鸢倒是淡定。
“赎?这不敬之罪又要多少?也是十万两?”
姜申艰难的点了一下头,只觉得下一刻自己就要被花大小姐乱拳打出门外了!
却听头顶上轻飘飘的传来一句“知道了,姜大人请回吧”,随即手中文书就被抽走了。
直到走出花府,他都半点没有劫后余生的实感,总觉得心跳得更厉害了。
可他也管不了这么多,老老实实回了大理寺复命,至于花家和郑氏卢氏的恩怨,只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花府内。
花锦鸢将两份判决文书递给红豆,淡定问道:“我爹今日去了哪里?昨儿他不是还说要给新店捧场的吗?”
“三老爷去了城外贤王府的别院,乌隆跟着,贤王殿下也派了王府管家以及暗卫陪同。”红豆一边收好文书,一边回答道。
花锦鸢挑了挑眉,自家亲爹被唐明堔忽悠走,她倒是一点都不意外,这世上本就没那么多偶遇,更何况是在“双重岳父”严防死守下的偶遇。
不过唐明堔连暗卫都派了出去,这得对未来岳父多上心,多不放心啊?
唐明堔身为先皇之子,哪怕再得陛下信任,也不宜私自豢养暗卫。
据她所知,贤王府的暗卫都是陛下调拨给他的,数量不超过10人。也就是贤王府主子少,才堪堪够用。
想及此处,花锦鸢不禁嘴角上翘,心情越发好了。
“等我爹回来,把文书给他,让他自个儿算算,二十万两白银得扣他多少年的零花钱。算好了就报来,我给他记到公账上。”
“是。”红豆不由也弯了弯眼,露出一丝笑意。
谁不知道三老爷的零花钱不算今日这笔,都已经扣到六十年之后了……
害得小姐每个月都要绞尽脑汁给乌隆塞“额外补贴”……
说曹操,曹操到。
花锦鸢还没走到后院,就见花文昊风风火火的回来了,满脸兴奋,浑身都散发着激动和喜悦。
隔着老远就大声唤道:“鸢儿!你今日没同我一道去别院,真是亏了!你都不知道女婿他人有多好!”
花锦鸢脚步一顿,回头看向自家亲爹。
唐明堔人有多好,她是不知道,有多爱屋及乌,反正她是看出来了。
自家亲爹有多容易被攻克,她也看出来了……
花文昊也不在意女儿的眼神有多无奈,径自走到她身旁说个不停,“他把追风救出来了!就养在别院里,请了好几个养马的大师傅照料着,至多再有半个月,追风的伤就能全养好!”
“追风还活着?”花锦鸢一愣。
她收到的消息明明是追风早在卢氏族人刚进京的那天,就被乱棍打死,给驸马陪葬了。
为此,花文昊哭丧了好几天,还给追风立了“衣冠冢”,里面埋了追风小时候的玩具和一副马鞍。
没想到唐明堔竟能瞒天过海,把追风给救了。
要知道这可是在郑贵妃眼皮子底下虎口拔牙。
不仅仅是一句“有心了”,就能办到的。
唐明堔能用的人不多,难道他又去求陛下出手了?
花锦鸢不禁好奇起来,不及细想,就见花文昊不知从哪儿翻出了一把铁锹,转身就又要出门。
“爹,你等等。伯娘就快回府了,晚上祖母定是要摆团圆宴的,你不打算做个准备?”
“啥?大嫂回来了?你怎么不早说!”花文昊惊得嗓音都变了调,慌忙将铁锹扔到一旁,一个急转弯就往自己的院子里跑,“乌隆!乌隆!快给爷找衣裳!最厚的棉衣全给爷找出来!”
乌隆朝花锦鸢行了礼,便默默跟上,心道:这次棉衣怕是不够,再加几层棉垫子,怕是都不能改变三爷被打得双股开花的惨剧了。
毕竟,全家唯一会揍他,也有力气揍他的人,回来了。
同时默默跟上的,还有红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