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气渐寒,上杉谦信也就没了出去鹰狩、犬追物的兴致,只好安安心心的待在江户城中,指导小虎千代练习剑术。
“山内屋形殿,这是远州的急报。”就在小虎千代还在奋力挥舞着木刀之时,景定缓缓走入道场,将加贺爪政丰所写的书状递给了一旁端坐着的谦信。
“远州的加贺爪备前守?义兄,你什么时候开始经略起远州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谦信在拆开书状后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细细算来,这加贺爪家还是我八条家的末裔,与八条一族皆是出自扇谷家一脉。”景定随即解释了一下远江加贺爪家的来源。
“如此说来,此人也就是义兄你亲自调略的咯?”谦信随即质问道。
“非也,反而是这位加贺爪备前守主动派人联系正在三州整顿军势的近江守,而后臣才得知此事。”景定立即做出解释道。
“那也有一段时间了,我已令斋藤下野守收编一部分三州武士,并组建一支新的常备军势,义兄来为这支常备军势起一个妥当的军号吧。”谦信反而开始问起军号的事情,却并不关心远江的局势。
“先前已有小岛弥太郎所统辖的虎捷军,那不如称之为‘龙捷军’如何?”景定倒是立即想出来一个军号。
“‘龙捷军’,‘龙捷军’。”谦信若有所思的说着崭新的军号。
“只是山内屋形殿,先前因暗中与今川家勾结,被幽闭在吉田城的吉良上总介、吉良左兵卫左、荒川甲斐守三人,该作何处置。”景定一边示意小虎千代退下,一边问道。
“没收其领,将吉良上总介、吉良左兵卫左、荒川甲斐守三人流放至陆州牡鹿郡纲地岛。”谦信在缓缓起身后说出了她的决断。
“将他们流放陆州?!”景定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是之前的那个处理武家名门时犹豫不决、畏首畏尾的谦信吗?
“不错,将他们三人流放至陆州的纲地岛,余者暂时不予追究。”谦信怕景定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只是这样一来,会让京公方殿不悦啊。”景定说出了他的担忧。
“想必京公方殿他会理解我的用意。”谦信仰起那线条精致的下颌,望着远处东海道方向缓缓说道。
“那今川家与北畠家联合图谋侵攻三州一事······”还没等景定把话说完,谦信就迫不及待的下达了指示。
“发兵征讨今川家,若我不能扫清这等武家的蛀虫,不能令天下仁义之辈自由地行走在阳光之下,我怎么对得起定实公的嘱托?我怎么对得起这些年来舍生忘死奋战的家臣、旗下诸将?”谦信毫不犹豫的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山内屋形殿······”景定感觉眼前的谦信既熟悉又陌生,和曾经那个憧憬着将天下六十六州恢复原样的谦信完全不同。
“我要让这天下六十六州恢复静谧,不再有战事发生。要让行善之人得以善终,让行恶之人得到恶报;我要让这天下六十六州的是非黑白不再颠倒;我要让这天下不再有无辜受冤的百姓;这才是我要履行的大义!”谦信的目光锐利,仿佛能用眼神将宵小之辈诛杀。
“臣愿意助山内屋形殿一臂之力,必竭尽所能达成山内屋形殿之愿!”景定被谦信的话打动了,眼眶不禁有些湿润了。终于,这位上杉家的当主醒悟了,不再拘泥于曾经的义理。
正所谓重义者,并不见得能将义字发挥;谋利者,却不见得是无义之徒。义者,大利也,只要目的正确,又何必在乎手段呢?
“你少来这套,这些年来家中暗中弹劾义兄的人是越来越多。其大部分都是说你羽翼渐丰、嚣张跋扈,有凌驾主家之上的倾向,势力也是盘根错节,将来难以撼动,应趁早将你铲除,以防后患。”谦信说完就示意一旁的两名小姓将一个大箱子搬来。
“······”景定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做出答复。
沉默其实很短,却因为内心复杂的翻涌而漫长的如一生。
“臣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当家啊!”景定在沉默了一会儿后,还是做出了辩解。他冷汗直冒,虽然是冬季,但他的额头上还是不断的滴着汗。
“这些我都清楚,所以才继续信任你,并应你所请,以江户城为新的居城。”谦信有些无奈的说道。
“看来臣已不再适合担任关东管领代、家宰、一门亲族众笔头等职了。”景定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后说道。
“我从未收到这些弹劾状,义兄可以继续担任关东管领代、家宰、一门亲族众笔头等职。”谦信说完就让一旁候着的小姓弄来一根火把,她亲手将一箱子的弹劾状当着景定的面,在道场外的庭院里点燃。
“山内屋形殿为何?难道不应将这些留下吗?”景定对谦信此举感到不解。
“我可不想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上杉家如今还不能缺少义兄之力。我不希望黑田之乱再一次重演,更不希望亲族之间自相残杀。”谦信看着木箱里不断燃烧的书信,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些人才是真的忠臣,比起那些选择明哲保身虚与委蛇的家臣要好太多。”景定不禁发出感叹道。
“若是义兄平时行事稍微低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