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娇没急着回应,她先搀扶着老夫人坐下。
顾晚舟瞧着顾云娇,怕她出幺蛾子,不禁开口警告,“娇娇,大人的事你不懂,事关顾家,你别乱来。”
“是不是乱来,我说出来大家听听就知道了,顾四爷不必心急。”
一声顾四爷,直接让顾晚舟变了脸。
同时,顾晚临兄弟三个也是一愣,随即都忍不住叹息着摇头。
顾家到顾云娇这一辈,就只有这么一个小女娃,最是乖巧贴心的。他们兄弟三个,谁不羡慕顾晚舟会生?阖家都宠着顾云娇,可顾云娇懂事,从不恃宠而骄,她小小年纪,虽然娇憨稚嫩,可办事却也算进退有度。
就前几日,洛氏还跟大家伙说顾云娇教训温清怡的事,有理有据,知是非分善恶,又有胆识,就是比之名门贵女,那也丝毫不逊色。
可偏偏顾晚舟不知珍惜,还为了外室和外室女对顾云娇动手……
人心都是肉长的。
这些年,顾晚舟偏疼林氏母女,顾云娇不是不懂,可她念着父女之情,不曾抱怨什么。但顾晚舟这一顿打,那是真的打疼她的心了,这一声顾四爷,乍听着似乎不痛不痒,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实际上,那是她心凉了。
到了这种地步,顾晚舟还不知挽回……
他是不知要捂暖一颗冷了的心有多难啊!
大家伙正寻思着,就听到顾云娇冷笑了一声。
顾云娇看着顾晚舟和林氏,轻声开口,“顾家百年基业,那是老祖宗费心费力打下来的,自然不能轻易毁了。事急从权,但凡有一丝一毫的办法,那举全家之力,渡过难关,都是应该的,有人做出让步,也是应该的。祖母疼我,也怜惜我娘,但我懂什么叫大局,这事我可以做主。只要林氏可以帮顾家渡过难关,她就可以进门。”
“娇娇,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老夫人心急。
就是顾晚临,也不赞同,“娇娇,这是大事,不可乱来。”
众人都不赞同,但顾晚舟却像是没看见似的,他心里欢喜的不行,因为他怎么都没想到,在这事上,最先松口的居然是顾云娇。
心里欢喜,顾晚舟看着顾云娇,都觉得她顺眼了许多。
“不愧是我女儿,娇娇,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说的对,咱们得为大局考虑。你林姨怀着身孕,是吉星,一定能帮顾家渡过难关。”
“顾四爷说的吉星是什么?一定又如何一定?”
只一句话,顾云娇就把顾晚舟问的一愣,“娇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云娇也不兜圈子。
漫不经心的瞟了林氏一眼,顾云娇淡淡继续,“都说无伤大师说顾家有灾星临头,可灾星在哪,又是怎么临头的,谁也说不清楚。虽说顾家近日来的确诸事不顺,可人生在世,又哪有什么事事顺遂?商场如战场,大伯、二伯他们这些年经历的不顺又何曾少过?单凭一句风言风语,就说顾家如何,这事不妥。”
“你……”
“当然,事关顾家存亡,谨慎些总是应该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也是应该的。可是这件事里,有很多事都不确定。”
根本不给林氏开口的机会,顾云娇嘲弄的白了她一眼。
她的声音,也更冷了些。
“顾家会不会面临困难,这不确定;林氏怀的孩子,是否真的对顾家有助力,能否帮顾家脱困,这也不确定;退一步说,就算顾家遭遇困难,也真的平安度过了,这是否是因为孩子是吉星,这更不确定。甚至说句不好听的,这孩子是不是顾家的种,又是不是真的生得下来,也都是不确定的。一切都不确定,却想母凭子贵,登堂入室,当顾家的四房夫人,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顾云娇的话,让林氏恨得牙痒痒,尤其是那句不是顾家的种,更让她恨。
她怎么敢这么直白的挑拨离间?
真是小贱人。
顾晚舟也没想到顾云娇这么刁钻,“娇娇,你小小年纪,就……”
“心肠歹毒,刁钻刻薄,心无仁义,不知好歹,这些话顾四爷不必说,我心里清楚,我就是这样的人。放心,刻薄的还在后头!”
并不因为顾晚舟的指责,而有半分的情绪波动,顾云娇平静如水,把顾晚舟要说的都说了。
下一瞬,她重新站回到老夫人身边,面色如常,不急不缓。
“林氏想直接当四房的正头夫人,那不可能。她可以进门,但是是妾,如果一年之内,顾家真的平安和顺,而她也确实生下了男婴,那她才能扶正。”
林氏完全没想到,顾家人都是硬骨头,一个比一个难啃。
一个老夫人,就已经够顾晚舟折腾的了,顾云娇又闹出这么一出,一杆子把她支到了十个月后,简直欺人太甚。
红着眼睛,林氏看向顾晚舟。
“四爷,我自知出身低微,配不上顾家高门大户,我无欲无求,也不敢奢望能进顾家的门。只要还能陪在四爷身边,安安心心的过日子,只要能看着四爷平安喜乐,那我怎么都行。四爷,怀了孩子是老天的恩赐,若是因此让老夫人为难,让娇娇怀疑不喜,那就不好了。四爷,我不嫁进来就是了,当了这么多年的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