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顾云娇早早的起来,去给老夫人请了安,也说了她要去万安寺的事。
老夫人也觉得家中诸事不顺,顾云娇落水,林氏和苏氏闹腾,连带着家里铺子开张都比往年晚了,去上上香也好。
只是顾云娇一个人去,她到底不放心。
老夫人叫了洛氏,陪着顾云娇一起去万安寺,顺带着也多添些香油钱,算是为顾家祈福。
车马很快就备好了。
清月出府办事去了,顾云娇只带了清姿在身边,她们主仆俩直接上了洛氏的马车。
顾家富冠燕北城,自来阔绰,这马车十分宽敞,尤其是冬日里,下面特意铺了狐皮做成的毯子,再加上靠着的软枕,抱着的手炉,倒也舒坦。
马车辚辚而行,奔着万安寺去。
万安寺并不远,出了燕北城往西,走上那么一炷香左右的工夫就到了。
顾云娇和洛氏在马车上说着体己话,倒也不觉时间漫长。只是快到的时候,顾云娇的马车剧烈的晃了一下,她身子不稳,直接栽倒在了洛氏的怀里。
“怎么回事?”
顾云娇掀开车帘询问,赶车的小厮忙回应,“小姐,是那位小姐骑了快马迎面冲过来,奴才为了躲闪,撞到了路边的石头。”
顺着小厮的目光,顾云娇看向前面。
是一个穿着红衣,披着红色披风的女子。她头上梳着堕马髻,带着血玉珊瑚流苏簪,眉眼俊秀,英气逼人,却又不失妩媚。她骑在马上,手里攥着鞭子,不说话已是一副张扬外露,高高在上的气势。
“不长眼的东西,连本小姐的马都敢冲撞,要是伤了本小姐,你们的狗命赔得起?”
“明明是你……”
“啪!”
小厮想要辩驳两句,可才一开口,那女子的鞭子就落了下来。小厮的脖颈上,瞬间出现了一道血红的伤痕。
顾云娇眼神冰冷。
这姑娘她虽然不熟,可上辈子却也是认得的——提点刑狱使温之年的嫡女,温清怡。
温之年是萧楚尘的人,上一世,为了讨好萧楚尘,温之年也动过心思,要把温清怡送给萧楚尘做侧妃,只是当初顾家势大,有了永昌伯府的爵位不说,还做起了银庄生意,敛财速度快得惊人。萧楚尘为了不得罪顾家,所以拒绝了。
为了这点事,温清怡还曾买通景王府的下人,对她下毒。
要不是她懂医术,只怕早就被毒死了。
上辈子,为了萧楚尘的大业,为了不失人心,这些事她没计较。可现在再遇上,狭路为敌,温清怡还先动了手,那他自然也没有客气的必要。
顾云娇起身出了马车。
洛氏见状,端着茶盏慢慢的品,并没有拦着。
都说民不与官斗,可顾家熬到了今日这份上,他们不轻易与人为敌,却也不怕与人为敌。
温家再厉害,可也只是个提点刑狱使,还没到只手遮天的地步呢。只要她不出面,那顾云娇和温清怡两个人就是小女儿家吵闹,温之年不是糊涂人,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声张。
不然,他温家也落不得好。
洛氏不想阻拦,她想让温清怡,成为顾云娇的磨刀石。
顾云娇年纪也不小了,及笄之后,总是要相看人家的。人善被人欺,一个当家主母可以善良,可若是过分娇软,连收拾人的手腕都没有,那绝不是好事。
他们宠着顾云娇,这不假,可该成长的时候,也该让她成长的。
就像今儿这场面……
她看戏就成,剩下的,交给顾云娇就好。
洛氏心里正寻思着,就见顾云娇已经下了马车,她走到温清怡的马前,仰头看了一眼温清怡,眉眼含笑,天真娇憨。可下一瞬,顾云娇的手,迅速摸上了温清怡骑着的马。
一根银针,直接被她推入到了那匹马的脖颈中!
马受了银针的刺激,仰头长嘶,前蹄瞬间也抬得高高的。
温清怡本也不是什么御马高手,事发突然,她根本没有防备,整个人直接后仰,被摔在了地上。
大红的披风沾了雪不说,还沾了不少泥,头上珠钗零落,更显狼狈。
顾云娇带笑的眼里,露出一抹轻蔑,“这里紧邻万安寺,人来人往,温小姐纵马疾驰,我还以为你的骑术有多好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贱人,你好大的胆子,你……”
“啪!”
温清怡的话还没说完,顾云娇就夺过了驾车小厮手中的鞭子,她直接打向了温清怡。
脖颈……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血痕!
褪去娇柔软糯,顾云娇一身气势霸气外露,摩挲着马鞭子,她冷声开口,“温小姐纵马行凶,却恶人先告状,牵累无辜的人,这难道就是提点刑狱使家的家教?温大人执掌刑狱,却养女不教,纵女张狂,目无法纪,这若是传出去,怕是他这官,也坐不稳当吧?”
“我爹如何,岂是你能说三道四的?臭丫头,你找死。”
“提点刑狱使大人如何,的确轮不到我来指摘,可老话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温小姐纵然是提点刑狱使家的女儿,也没有张狂的资格。难不成,温小姐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