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源快步走过去,朝宁蔚欠身道:“小姐来了,怎么不让他们进去通禀?”
宁蔚笑着说道:“无妨,反正我也不急。咱们屋里说话?”
魏源点头说好,侧身往边上站,礼让宁蔚走前面。
宁蔚走在前头,往书房去。
二人进了书房,不一会,胡嬷嬷送茶水进来。
胡嬷嬷退下,魏源边倒茶边问道:“小姐寻在下有事?”
问完,魏源将茶杯推宁蔚面前。
宁蔚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点头道:“是,听说先生精通钱粮,我想请教些关于钱粮方面的问题。”
魏源有些诧异,他以为,宁蔚只是请他辅助宁宇。
没想到她竟向他请教钱粮上的事,一个深居闺阁的小姐,怎会问这些事儿?
魏源问道:“不知小姐想了解什么?”
宁蔚直言道:“是这样,家母的陪嫁里有间铺子,之前,一直做的是南北杂货的生意。
做了几十年,经营得不大好。两三个月前,我将杂货铺子改成米行,主营粮油米面。”
魏源端起茶杯抿口茶,放下杯子问道,“小姐的米行叫什么名字?经营的思路是什么?打算做多大规模?”
宁蔚回道:“米行叫万盛米行,至于经营思路与规模,现在没有成熟的想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眼下,除了每日零卖之外,还承接了丰乐楼和刑部的生意。
货源这边,暂时是从东水码头和南城的米市进货。
不过,再有十来日,咱们从江南发过来的粮就该到了。
首批有六船,接下来,陆续还有不少粮运过来。”
魏源听了宁蔚的话,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双眼紧盯着宁蔚,问道:“小姐说有多少粮从江南运过来?”
宁蔚迎着魏源的目光,淡定的说道:“六船。”
魏源追问道:“多大的船?”
“四艘二百石,两艘三百石。怕米不好贮存,这一批货,只有两船米,其余的是谷。”宁蔚解释道。
六船!可不是小生意!
魏源在屋里转了一圈,转头问道:“谁在江南为小姐处理这些事务?”
宁蔚回道:“施叔,我母亲的陪嫁,之前,施叔任那间南北杂货铺的掌柜。”
魏源疑惑道:“小姐不是说那间杂货铺做了几十年,生意不好吗?”
宁蔚知道魏源质疑什么,从桌上的包袱里取出一份文书递给魏源。
“这是我起草的文书,让施叔带过去,按上面的条款与那边的人交涉。”
魏源接过文书,走到桌边坐下,低头看起来。
宁蔚坐在一旁喝茶等待。
这份合约,是上一世他们一起吃了很多次亏后得来的。
魏源先是一目十行的扫一遍,随后又逐字逐句的看起来,有好几处不明白的地方,还向宁蔚请教。
宁蔚耐心的逐一讲解。
魏源将手里的文书看完,直起身来连连说好!
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在下万万没想到,小姐年纪轻轻,思虚如此周全,如此缜密,了不得,真了不得呀。”
魏源再看宁蔚时,眼里除了钦佩,还是钦佩,之后,竟有几分同情。
在魏源看来,宁大小姐这般缜密的心思,一定是遭受常人难以想像的苦难,才磨历出这份心性来。
魏源认为,世间并没有什么天生奇才?有的,不过是世事磨人。
像他自己,曾经也是无忧无虑,没有半点心机的公子哥,一夜之间跌入深渊,从此在泥潭里艰难前行,一步一步走到如今。
这般想着,魏源对宁家兄妹,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心里生出怜惜来。
心里暗暗发誓,宁家兄妹既然信任他,那他便会呕心沥血,竭尽全力辅助二人,也不枉他们的一番信任。
“小姐,你需要在下做什么?”
魏源将文书放到桌上,抬头看向宁蔚。
宁蔚迎上魏源诚挚的目光,知道他全心接纳自己了。笑着说道:“我想将米行的事交到魏叔手里,魏叔看如何?”
听宁蔚唤自己叔,魏源先是一愣,随后觉得很暖。没觉得别扭,到觉得很亲切,欣然接受这个称谓。
魏源看眼桌上的文书,抬头看向宁蔚:“米行的生意,小姐不是已经处理得很好了吗?”
宁蔚摇摇头,“这才开始,与好还差甚远。况且,我一个闺阁女子,很多事不便出面。”
魏源诧异的看着宁蔚,女子不便抛头露面到是实情。
与好相差甚远?那是心里早有打算。这么说来,刚刚说的走一走看一走只是客套话。
“小姐有何打算?”
宁蔚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将米行开遍大梁。”
除了这个目标外,她还想在各地置田地,让自己有个大粮仓,有朝一日,她能还威远侯府曾经的求助之恩。
若是宁蔚在之前说这话,魏源会觉得她好高骛远。
看了文书后,魏源知道,宁蔚想将米行开遍大梁,只是时间问题。
魏源还未说话,宁蔚接着说道:“今年是个旱年,北方很多地方没有收成。
到年底,粮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