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过去,黎容总算可以告别米粥吃点肉了。
他吃了两个沾了料汁的白灼虾,甚至都有感激涕零的冲动。
等他可以肆意补充蛋白质,肌肉就很容易练回来了。
咚咚。
大门响了几声。
黎容一开始没在意,因为这些天偷偷跑到他家门口乱涂乱画,扔脏东西的大有人在。
其实他倒无所谓,只是辛苦了小区的物业,每次都要一边贬损几句他父母一边费时费力的给他打扫。
毕竟大门外算是公共区域,卫生不归他管。
直到敲门声接连不断,黎容才意识到,真的有人要找他。
有那么一瞬间他思索了下,是不是情绪上头的暴民找人来打他,那他能不能打得过,来不来的及跑。
后来一回忆,上一世好像没遇到这种情况。
黎容擦擦沾了虾汁的手指,走到大门口,拉开了门。
门口出现的是一张未来的他很熟悉但现在的他还没认识的脸。
李白守,在红娑研究院的地位很高,却时常被学生私下吐槽名不副实。
黎容刚被招进红娑的时候,李白守没少给他使绊子,也就后来他跟了江维德的小组,这种情况才好一些。
黎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您是?”
李白守耳根后头有几根没染到位的白发,支棱的挺突兀。
他面容慈爱,语气怅然:“黎容啊,长这么大了,我是你爸爸的同事,以前和他在一个实验组的。”
黎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抬脚踢了踢摆在门口的拖鞋,拖鞋东倒西歪的滚到李白守面前。
“进来坐?”
在红娑,李白守的职称要比黎容高一级,不过那是之前,GT201的实验结果出来之后,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可惜黎容在点开邮件之前就死了,还没来得及接受晋升。
李白守见黎容动作粗鲁,嫌弃的皱了皱眉,但他还是扶着门廊扭着膝盖把拖鞋穿好了。
“叔叔听说你爸爸的事也很痛心,这些天好不容易接受完调查组的问询,才抽出时间来看看你,孩子,你要坚强。”
李白守一边往屋里走一遍苦口婆心的劝慰黎容,直到他看见了餐桌上的白灼大虾,清蒸桂鱼和肉松鸡蛋卷,甚至餐桌中央还摆着一瓶颇具情调的红酒。
红酒少了一截,高脚杯上沾染了些酒渍,显然当事人正在大快朵颐甚至悠哉悠哉的喝了一小杯红酒。
李白守:“......”
他的安慰好像有点苍白无力。
黎容拉开椅子,大大咧咧的坐好,拎起一只虾来,慢条斯理的剥皮,剥掉虾头,他动作一顿,抬头望向李白守,天真的问:“您也坐下吃点儿?”
李白守皮笑肉不笑:“不用了,我吃过饭了,叔叔看到你恢复的不错就放心了,以前你爸爸总是跟我说你性子清冷,人又好强,凡事都闷在心里。”
黎容拎着鲜嫩肥美的虾肉,沾了沾浓香的料汁:“说的对啊,我现在也是。”
李白守:“......”
清冷没看出来,倒是没心没肺的格外出色。
黎容张开挂满汤汁的两根指头,用小指和无名指勾着红酒杯,抿了一口,感受着清冽甘醇的酒精滑入喉咙,舒服的舔舔唇。
“其实我胃不好,应该喝点熟普养胃,但是吃海鲜就应该配红酒,您说是吧。”
李白守假笑两声:“我不知道,我不太喝酒,我们这种搞实验的,喝多了误事。”
黎容就像没听到他最后那句解释一样,恍然似的把嘴弓成‘O’型:“您只喝茅台是吧。”
还得是有年份的茅台,年头少的都不稀罕收。
李白守脸上的肌肉抖了两下,笑容有点挂不住了。
“小黎,我这次来也是为了你爸爸的事,我和你爸爸一起做的一个项目,现在搁置了,他办公室的资料都被调查组拿走封存了,但是项目毕竟是你爸爸的心血,不能一起带到坟墓里去,我想问问,老黎在家有没有留下硬盘?”
黎容抬起眼,瞳仁皱缩,目光微带冷意。
但那冷意也就一闪而过,恍惚间好像从未存在过。
黎容疑惑道:“您不是跟我爸爸一起做项目吗,还不知道他这人习惯老旧,偏爱写手稿?”
李白守僵了一下,很快便眯着笑眼:“他是提过一嘴,那你知道你爸爸的手稿都放在哪儿了吗?”
黎容靠着椅子,红酒杯也干了,手上的虾汁正沿着皮肤往下滑,一路滑到了腕骨。
“法院的人来清点过一遍,翻的乱七八糟,您说哪方面的手稿?”
李白守犹豫了。
他重新端详黎容,看着他那张迷惑无知的脸,心中放心一点,又看着他吃的沾满汤汁的双手,又放心一点,再看看这幅没心没肺破罐破摔的样子,李白守彻底放心了。
黎清立私下里逢人必夸黎容,说他的儿子天赋极高,聪慧冷静,对科学及其敏感,将来会是做研究的好材料。
现在看来,不过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罢了。
李白守:“CAR-T优化及CRS弱化的一些资料,不知道你爸爸在家里提过没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