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阁老额头骤然冒出一层冷汗,他紧张的声音都在颤抖,“殷离,是我!”
那柄长剑被拿开,曹阁老抹了一把脖颈,丝丝血意沾染在手指头上。
方才神经紧绷,他感觉不到痛处,此刻,那种细细密密的疼痛才蔓延至四肢百骸。
殷离方才没用力,只是认为来了刺客,下意识的防范。
但凡手上的力道加重几分,曹阁老的脖子就被切断了。
“曹老,对不起。”
殷离的声音低沉,透着一股子疲惫。
他大方的拉开了书房的门,弯腰颔首向曹阁老道歉,曹阁老挥挥手,这种小事没放在心上。
“说这话就见外了,孩子。”曹阁老侧身,进了书房。
殷离目光下移,看见曹阁老手上拿着一个长条盒子,“您是有东西要交给我?”
“恩,圣旨。”
曹阁老把圣旨递给殷离,“皇上让我处理太后这事,与太后有关的人,也可以全杀。”
殷离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谢曹老。”
“我会在你离开京都前,让皇上把缜密司和飞云骑交给我管理,这样一来,所有实权还在你手里。”曹阁老考虑的全面,一来,他特别相信殷离,二来,他觉得殷离心性沉稳,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完全可以造福百姓。
“好。”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曹府了,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派人来送信。”曹阁老轻轻拍了拍殷离的肩膀,“节哀顺变。”
殷离喉结滚动,“恩”了一声。
他目送曹阁老离开,把圣旨在手里都快捏的变了形。
怎么能好好休息啊,他根本不能睡,一睡再睁眼时,可能就换了个人,苏乐清刚死,穆婉宁的祖母中风昏迷,瘫痪,举家还要迁徙去忻州,他怕一睡就生了变故。
天色渐晚。
殷离换上了一身玄色的衣服,风尘仆仆的带着圣旨去了大理寺。
“辅国公……您不能进去见太后。”看守林晚的狱卒拦住了满身煞气的殷离。
“需要我给你读圣旨吗?”殷离声音寒凉,听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不不……不用。”
“那就开门。”
狱卒手抖着打开了牢门。
林晚本依靠在墙边小憩,听见铁链扯动的声音,她像是陷入了噩梦里,身体猛地一颤,瞬间惊醒。
然后就看见了那张犹如地狱修罗的脸,殷离出现在了距离她咫尺的地方。
林晚瞳孔放大了不止一圈,内心深处的恐惧成倍的增长。
她抬手,猛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肯定是在做梦!
然而,殷离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凉薄的嘴唇动了动,“不是做梦。”
林晚吓得缩到了角落里。
“你……不是被发配去了忻州吗?怎么会出现在大理寺!”林晚满脸不可置信。
殷离早就到了凤云国任何地方随意出行的地步了,可这么见到,她骨头都在发软。
“你觉得呢?”殷离俯身,大手掐住了林晚的下巴,力气用了九成,林晚的下巴一下子就给捏脱臼了……
她像一只可怜的哈巴狗,流着口水狼狈的摇头,咿咿呀呀的说着含糊不清的话——“我不知道!”
殷离似笑非笑,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拿的圣旨进入大理寺,审你,你都没死,我怎么可能去忻州?”
他不喜欢废话,打了一个响指,立即就有是个黑衣人从外边涌了进来,他们各个蒙面,身材魁梧,眼神带着杀气。
殷离沉声道:“解决这个女人,三日,不许停。”
林晚眼睛里流下泪水,眉毛拧成了一团,“殷离,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
她因为下巴脱臼,说话费力的很,自己一手托着下巴,嘶吼着。
“字面意思,我和阿宁没了的孩子,你来偿命!”殷离的手握成了拳状,骨头捏的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
殷离背对着林晚,一脚跨出了牢房,他从怀里拿出了几个金叶子递给了狱卒,“拿下去你们分了,今日,没看见我来过。”
“是是是!”
狱卒看见金叶子兴奋无比,拿了就闪身离开了。
关押林晚的敌方,被殷离的人包围。
走之前殷离想起了什么,把狱卒叫了回来,那狱卒刚拿了金叶子,声音都是高昂愉快的,“辅国公,您有何吩咐?”
“姜之胤呢?守城楼的人,我不是让带来大理寺和林晚看押在一起?”
“在呢,就在斜对面的牢房里,他那只断臂没人处理,流血过多,已经奄奄一息了。”
“去请太医给诊治,诊治好了送进林晚的牢房里,告诉他,想要活命,就和那十个人一样对待林晚。”
“是!”
狱卒屁颠屁颠的去办了。
他压根不知道殷离气息低迷说出来的话,对于姜之胤和林晚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解决好林晚和姜之胤的事情,殷离才踏着银白的月光,迎着夏日温软的夜风,悄无声息的回去了殷府。
而大理寺的牢房内,一片鬼哭狼嚎。
林晚像是中邪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