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婉宁诚恳的跪在了曹阁老的面前,她本就发热,面色带着红晕,情绪又跌宕起伏,眼睛也湿漉漉的,可眼神却坚定无比。
“曹阁老,谢谢您,在我和殷离腹背受敌时,您愿意站在我们这边,愿意帮助我们。谢谢您。”
“丫头啊,殷离要娶你时,我就想见识你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了,此前只听说过清河县主何等聪慧、何等美丽,这次一见,你经历良多,可依旧保持善心,又懂得感恩,我就知道殷离没有选错人。”曹阁老将穆婉宁拉起来,“不用感谢我,我这几日都会留在殷府,殷离若是清醒,你带他来见我即可,快去吃点药好生休息,别拖垮了身子。”
“好。”
穆婉宁感激的话再嘴边,千言万语都显得太过于浮夸,她忍住了。
目送曹阁老走,穆婉宁才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巧莹端进来一碗黑乎乎的药,“小姐,先喝药。”
发热可是很凶险的。
这些年在武安侯府当差,到底是京都之中的高门大户,她也跟着长了不少见识。
比如,有一些家庭,孩子发热没放在心上,等到就医时,孩子已经发热傻了。
巧莹可不想穆婉宁被病痛折磨,就对穆婉宁的事极其上心。
那药里边掺和了安神的成分,穆婉宁喝下去没多久就休息了。
次日。
阳光从窗户的缝隙里倾洒进来,招摇的暖融融的一片,穆婉宁才睁眼。
她手指朝着光束的地方放过去,自己白皙的脸上立即多了一小片阴影。
穆婉宁深呼吸一口气,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惬意的醒来了。
自从诚帝驾崩,殷离成为辅国公,不是他日理万机,就是她心事重重。
他们之间的温情时刻,一只手掰着手指头都可以数的清。
穆婉宁已经不发热了,而燕娘又送来了一套假发,巧莹悉心的给她头上上完药,她换上了一套淡绿色的衣服,大方得体,就率先去看望祖母了。
殷离也在。
他亲眼看着嬷嬷给祖母喂汤,喝下去一些,殷离才稍稍安心。
“二小姐昨日来过,本来喂不进去,可能二小姐和老夫人说了不少话,老夫人能听到。”嬷嬷拐弯抹角的在殷离面前说穆婉宁的好话。
殷离当然知道嬷嬷口中的“二小姐”就是穆婉宁。
他也不甚关心穆婉宁说了啥,正欲离开,就和来看祖母的穆婉宁打了个照面。
穆婉宁瞅着殷离状态不错,想必昨天夜里休息的不错。
她侧开身子给殷离让路,殷离没动,颀长的身子几乎快和穆婉宁贴上了,“知道你昨天那么对待卿卿,我为什么还留着你吗?”
“为什么?”穆婉宁心想,少废话,赶紧说完我好看祖母,你一个生病的人,废话怎么这么多。
“因为祖母很喜欢你,你来多看看祖母,她或许能早点醒。”
穆婉宁嘴巴抽了抽,那是我的祖母,我祖母当然喜欢我。
“你那么凶狠的对待卿卿,下不为例!”殷离凶巴巴的命令穆婉宁。
“是,你的卿卿是你的心头肉,好了吧?”穆婉宁无语。
殷离得意,“是啊,我为为了补偿她,还留在寒野别院过夜了。”
“是来向我炫耀,你移情别恋了吗?”穆婉宁蓦地生气。
看来她对卿卿说的那些话,卿卿是压根就没放在心上。那姑娘是打定了注意,要讹上殷离这个冤大头了。
毕竟,辅国公府邸,可不是寻常人好入的,一旦傍上了,那可就会吃穿用度,一生不愁。
如此好的捷径,不走白不走。
“何以见得?”殷离不屑,“根本不用炫耀,你和她,天壤之别,她……”
“你闭嘴!”穆婉宁实在不想听殷离夸别的女人。
她怨恨的眼神让殷离确实没有说下去的**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副样子的穆婉宁,殷离心口泛起一丝丝的痛楚,转瞬即逝。
许是错觉吧?
他怎么会为了穆婉宁心疼?
“看好你的卿卿,小心她哪天曝尸荒野了!”穆婉宁推开殷离,“砰”一声关上了门,她气急败坏道:“赶紧滚,别吵着我祖母。”
殷离一脑门雾水,这个女人,为什么可以如此的嚣张跋扈!
他略一思忖,觉得穆婉宁是恃宠而骄。
都怪他以前对穆婉宁太好了。
这女人还得好好调教调教。
穆婉宁都快气哭了,她吸了吸鼻子,狼狈的拍了拍祖母的手背,“祖母,你快点醒,殷离他欺负我。”
床上的人儿没有任何反应。
嬷嬷每日都给穆老夫人擦拭身体,眼看着穆老夫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她也心疼不已。
“二小姐,这得尽快给老夫人救醒,就这么日复一日的躺下去,瘦了都是小事,她髋部,屁股,会慢慢压烂,到时候更痛苦。”嬷嬷提醒穆婉宁。
这话像那种尖锐的刺,一下一下扎在穆婉宁的心口上。
她何尝不知道祖母昏迷久了,卧床久了,会产生压疮。
到时候就算清醒了,也很久很久不愈合。
会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