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衣感觉面前的云景有些不太寻常,眼睛里涌动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她心里忽然之间有些慌。
想笑一笑,脸上却扯不出什么笑容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云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像是想透过她,看到她的内心深处,或者是某些她想不通的东西。
“有一个问题我想问问你。”
苏南衣毫不躲闪地回望着他,“你想问什么?直接说吧。”
云景点点头,也不再迂回,开门见山的问:“你认识天医府的苏南衣吗?”
苏南衣感觉气血突然之间上涌,脑子里像是有一瞬间的空白,耳朵里轰鸣着感觉过了很久,实际上只是短短的一瞬,她下意识的就想要脱口而出当然认识,不但认识还十分的了解。
那就是我,而天医府就是我曾经的家。
可她看着面前的云景,这样陌生的神色,这样冷静的眼神,她猛地意识到,面前的云景并不是曾经的景儿,她无法面对这样的云景坦诚相待,更没有办法对他吐露出实情。
苏南衣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掐着自己的掌心,让自己的意识迅速回归。
“谈不上认识,但是肯定听说过,因为叫同一个名字,也就注意了一下,而且,那位苏小姐名声赫赫,让人不知道都难,恐怕京城中没有几个不知道她的吧?”
她说完坦然的看着云景,云景面容依旧不改,任何表情也没有露出来,听她说完不加思索的问道:“那你是向谁打听的?夏染吗?”
苏南衣一时没有说话,沉默了片刻才说:“我不太明白你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云景似乎是笑了笑,但是这个笑容有些凉,一现即收,“不明白吗?我觉得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你是向谁打听的?那位苏小姐认识夏染吗?应该是认识吧?毕竟他对天医府的事儿知道的很清楚,对那位苏小姐也是了如指掌吧?他们毕竟是共患难过的朋友。”
苏南衣的心头狠狠的沉了下去,她知道云景之所以这么问,就是已经知道了什么,至少已经了解到曾经的苏南衣和现在的苏南衣,他们共同认识夏染,而且关系都非同寻常。
她现在忽然有些庆幸庆幸,陆思源和老修没有在,否则的话,答案几乎就要呼之欲出了,就算她再怎么否认和曾经的苏南衣之间没有半点的联系,也是不可能让云景信服了。
“怎么不说话了?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云景的话里带着几分轻轻的讽刺,这种语气,让苏南衣的心头猛然刺痛,好像那些尖锐的刺,刺在了她的心上一般。
她微微眯了眯眼睛,刚才眼睛里的温柔和水雾尽数退去。
“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没错,我是通过夏染打听的,那又怎么了?哪条律法规定,我不能够问夏染打听曾经的那位苏南衣了?王爷可以列举例子说明吗?”
云景的语气微微一顿,他也听得出来,现在的苏南衣已经向他竖起了戒备和坚硬的刺,准备向他反击了。
云景的手点在那本医书上,眼睛灼灼的盯着她,屋子里跳跃的烛火映入他的眼底,闪着冷厉的光,苏南衣却不为所惧,心情很是奇怪,到了这一刻,她仿佛倒轻松了下来,就像是那些曾经一直逃避的问题,忽然间就堆放到了眼前,让人无可再逃避,只能够勇敢的面对。
不管结果如何,不管是生是死,都必须勇敢直面,再没有退路,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那就……
苏南衣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王爷究竟想要问什么?不妨直接说吧!藏着掖着反而对我们都不好。”
云景手指轻轻敲了敲那本医书,“既然如此,我想问一问,你之前的那本医案,可是你亲手所写?”
苏南衣的心里迅速的判断,那本医案的确是她亲手所写,不过是从前的苏南衣写的。
她思索着能不能从其他的地方找到她的字迹,现在的天医府已经被封,很多书信都在那里烧成了灰烬,夏染那边应该还有,但夏染是不会让云景看的,再就是顾西宸那里,只是不知道顾西宸是不是都毁掉了。
她转念又一想,即便是云景能够查到自己又如何,她就说是因为对那位苏小姐心生仰慕,所以模仿她的字迹,这也不是不行吧?
打定了主意,她点了点头,“没错,是我亲手写的。”
让她意外的是,云景根本就没有纠结字迹的问题,而是问道:“那么,我记得这上面有一个医案,说的是食物相克的问题,你能和我解释一下,为何皇帝的病症和这医案上所说的很是相似吗?”
苏南衣再次遭受到猛烈的撞击,呼吸猛然一窒,如同被进入深水里,整个胸腔和心脏都在发痛,回周冰冷的水如同把她吞没,让她连挣扎都忘记了。
她怔整的看着云景,没想到云景已经发现了这个。
她紧紧抿着嘴唇,这个问题无论如何是不能够承认的。
“是吗?那我不太清楚,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相似的病症也不算是什么稀罕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