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也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掐着自己,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她迅速在心里做了权衡,现在这种情况来看,无论是谁,都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够救活云景,而现在,苏南衣不远千山万里找齐了药材,还把药治了出来,没有人比她更懂云景,没有人比她更适合给云景治疗。
她不相信苏南衣,还能相信谁?
她的心定了定,眼睛看着苏南衣,声音清晰,“那好,南衣,你就给景儿治病吧,母妃相信你。”
苏南衣的心头一暖,本来僵硬酸麻的手指,现在也似乎带了微微的热气,活络了不少。
她点了点头,忍住眼中的泪意,“好,多谢母妃信任,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医治景儿的。”
太妃勉强笑了笑,上前为她理了一下耳边的头发,语重心长地说:“好孩子,你辛苦了,等你给景儿治完,我们一家三口再好好的说话,无论你能不能把景儿治好,母妃都不会怪你的,把心放正,只要尽力了就好。”
苏南衣的喉咙哽住,千言万语都堵住,无法说出来。
太妃笑中带泪,为她抹去眼里的泪,“别哭,如果,我是说如果,景儿离开了我们,母妃也不会困住你,你还年轻,只要你还认我,我们就还是亲人,还叫我一声母亲,我就把你当做女儿来看待。”
苏南衣的心头大痛,又十分的感动,“母妃,您放心,我一定尽全力!不会让景儿离开我们的。”
太妃为她擦干了泪,“好了,别哭了,我带人在外面守着,你在里面安心给景儿治疗,有什么需要的随时说话,我也会看着外面,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扰你。”
苏南衣点点头,她现在需要的就是静心,有太妃在外面守着,她就得到了最大的精神支持,顿时心都稳了。
她留下了小桃在一旁帮忙,其他人都随着太妃退了出去,房间里安静无声,苏南衣让小桃把她之前治好的药都拿来。
轻轻掰开云景的手,苏南衣用热水和烧酒把手指仔细细的泡了泡,洗了一遍,让手指活络起来,又用酒和水给云景擦了擦身子,换了一套舒服的衣裳,这才开始。
这个治疗的过程在她的心里其实已经过了无数次,自从决定寻找药材开始,她就已经在琢磨了,光是笔记就记了厚厚的好几本子。
所以,其实在她的心里已经有了成熟的计划和方案,若非云景是他至亲至爱的人,这个方案早就该实施了,她也有十足的把握。
正是因为心中多了这一份羁绊,她心里的把握也就随之少了几分生,怕有什么闪失。
现在苏南衣摒弃心里所有的杂念,集中精力给云景实战治疗。
针大部分都扎在云景的头上,很多都是要命的穴位,失之一毫,就有可能当场丧命。
苏南衣心无旁骛,屋子里寂静无声,只能够听到浅浅的呼吸声。
时间一点一点的划过,苏南衣在房间里,似乎已经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和时间的流逝,然而,对于等在外面的人来说,却是每一刻都像在煎熬。
太妃坐在台阶下一动不动,甚至连口水都没有喝过,闫嬷嬷劝了几次,但她都摇了摇头。
闫嬷嬷叹息了一声,也不再多说什么,别说是太妃了,就算是她,也吃不下喝不下,一颗心都紧紧的缩在一起。
天光一点一点的暗了下去,天边的云彩变成了火烧云,深深浅浅的颜色,绚丽的堆叠在一起。
院子里点起了灯笼,太妃在光影里,脑子放空,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她很想回忆一下云景小时候的样子,还有生病之前的模样,他长得很像他的父亲,行事风格也很像。
可太妃不敢去回想,究竟为什么不敢,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直到天色彻底淡了下来,天边挂上了弯月,星星也在黑暗中闪烁,太妃忽然听到身后的门开了。
她以为自己是幻听,僵着身子没有回头,直到苏南衣轻轻唤了她一声,“母妃。”
太妃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身子已经麻了,闫嬷嬷急忙扶住她。
太妃顾不得身子的酸麻感,双腿微微一弯,急切地看着苏南衣,“怎么样了?景儿他……”
苏的脸色苍白,额上的头发被汗水湿透,她整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一半多的力气,连平时明亮的眼睛也变得有些暗淡。
太妃的心里也十分心疼,踉跄着几步上前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指冰凉。
苏南衣扯出一个笑容,在此时她虚弱的脸上,这个笑容显得尤为珍贵,“母妃放心,景儿无恙。”
这四个字就像是漫天灿烂的金光,把太妃心里的阴霾和胆担忧通通的驱散了,她喜极而泣,不知不觉泪流满面,用力的抱住了苏南衣,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好孩子,好孩子,真是辛苦你了……”
苏南衣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其实她此刻腿都在微微的颤抖。
治了这么久,又是用最费体力最好心神的针法,她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太妃抱着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