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跟着苏南衣到了那间屋子附近。
两个人没敢贸然凑的太近,而是悄悄转到后面的后房坡。
苏南衣深知,底下的这个男人十分警觉,还是要小心为好。
这就是一条毒蛇,搞不好会伤及自身。
两个人从后房檐上倒挂下来,侧耳先听了听屋子里的动静,觉得没有什么异常,苏南衣轻又快的点破窗纸,往里面看了一眼。
屋子里的光线昏暗,地上散落着一些衣服。
男女的都有,可以想到,那个男人还在。
不仅如此,苏南衣还在床头上发现了一条粉色的手帕。
苏南衣微微勾唇,那是他和那个青楼女子约定好的暗号,如果事情成了,就在床头上放一条粉色的手帕。
她和云景依旧从后窗进去,听到声响,那女子从床幔中出来,她身上披着纱衣,云景转过脸去,她迅速的又披上了外裳,对着苏南衣点了点头。
床幔里传来男人的呼吸声,呼吸声很重,似乎是睡着了。
苏南衣又点亮了其他的灯,轻轻拨了拨烛心,屋子里的光芒一时大亮。
那女子走到外间,现在已经没她什么事儿了。
苏南衣缓步走到了屋,云景在她的身侧,浑身警惕。
那男人虽然睡着,但是依旧警觉,大概是察觉到不对,他很快清醒了过来,刷一下子睁开眼睛,正好撞上苏南衣的那双眼。
眼前这双眼睛漆黑明亮,映着屋内跳跃的火光,冰冷似两块曜石。
男人立即就感觉到这绝不是寻常的人,他伸手去摸自己的配刀,但猛然间发现,手指酸软无力。
他预感到不妙,想要翻身做起来,却也做不到,眼中的瞳孔迅速放大,脸色也微微白了白,前所未有的危机,顿时笼罩了他。
苏南衣不慌不忙,也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的神色变化。
云景在一旁观察着,这个男人现在确实动弹不了,心微微松了一下,借着光芒仔细一瞧,这个男人长得还真是挺丑的。
身材枯瘦,皮肤有些黑,身上的汗毛还挺长。反正哪哪看着都不顺眼,让人有点恶心。
他悄悄的在心里想了一下,自己皮肤比他白,身材也比他强,脸也比他好看……
云景的心里顿时找到了优越感,有些小小的得意,眼角的余光迅速瞄了一眼苏南衣,也不知道娘子是不是发现了这一点。
但苏南衣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她完全没有想到云景的小心思早已经偏了十万八千里。
终于,男子忍不住开口问:“你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
苏南衣差点笑出声,这些人是商量好了吗?一张嘴就问他是什么人,就不能问点新鲜的?
“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个死了的人是怎么复生的呢?”
这个话题就跟一把剑一般,直直地插了过来,男人眸子再次一缩,眼睛死死盯住苏南衣,他在脑子里迅速回想,可眼前这张脸实在是太过陌生,一点印象都没有。
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又怎么会知道他隐藏最深的那一段过往?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告诉你?你说的是什么,我完全听不懂,无可奉告!”
苏南衣轻轻笑了笑,转身在椅子上坐下,“不说没关系,那我说,你来听。你和达桑应该是早就认识了,当初你们做下那一场苦肉计,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总不至于是为了吸引一些江湖侠士斩断你一条手臂吧?我猜想,你们一定是有别的目的,不过是被人误打误撞的遇见了,而且还拔刀相助,达桑呢,这些年也没有什么影响,该做官的依旧做官,该得好官声的一样不落。”
“而你,就不一样了……丢了半截手臂,失去了握刀的右手,对于一个江湖人来说,如同遭受了天地巨变,一切又得从零开始,不仅多年的辛苦白费,或许,还会遭受到曾经仇家的冷嘲热讽,甚至是上门寻仇……”
“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你依旧还是选择跟他合作,你可真是够贱的!达桑本事也足够大,我应该是佩服他有本事能留住你呢?还是应该鄙视你没骨头?”
这番话劈头盖脸的,像是一顿乱拳,揍在男人的身上,他睚眦俱裂,却又无法反驳,只能低声怒吼“,你闭嘴,你闭嘴!给老子闭嘴!”
苏南衣低低的笑出声,一点也没有恼怒,看着他反而想看一个跳梁小丑。
“怎么?被我说中了吧?你越是恼怒,越证明我说的有道理,戳中你的痛处了呢!你被达桑藏在大牢里,你也真行,居然真的就肯去。达桑贵为一城之主,给你安排什么样的宅子安排不了?居然让你去住牢房?呵呵……”
云景在一旁补刀,“我看住在牢房里又省钱,又省地方,还省粮食,喂点儿牢饭就行了。用不着的时候,干脆连牢房的门也不开,这不是一举好几得的好事儿吗?”
男人用力的闭了一下眼睛,一张脸都胀得通红发紫,手指不停的哆嗦,但是无论他怎么折腾,怎么冲刷心脉,全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