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平时就是在老家,也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苏师玉做生意有钱,她就自以为多么了不起,在老家的时候别人也捧着她,她以为她就顶天了。
可如今到了京城才知道,她连个屁都不是。
闫嬷嬷见她这样,嘴角勾起讥讽的笑意,“苏小姐病了,老夫人做为祖母,是来探望的吗?”
老夫人急忙点头,“是,是的。”
“那怎么……”闫嬷嬷摊了摊手,“两手空空?”
老夫人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从荷包里摸出张银票,递给苏南衣,“南衣,祖母刚来,也不太熟,你想吃点什么,让丫环给你买吧。”
苏南衣没接,小七伸手接过,看也没看塞进荷包,看得老夫人和二夫人一阵肉疼。
闫嬷嬷根本没有把二夫人看在眼中,老夫人也没脸再呆下去,匆匆告了辞。
苏南衣无奈的笑笑,“嬷嬷,让您见笑了。”
“哪里的话,”闫嬷嬷微叹了口气,“苏小姐,你的日子过得艰难,我老婆子心里心疼还来不及,好在快要大婚,等嫁到王府,这些烂人烂事就可以不用理会了。”
“好,多谢嬷嬷。”
闫嬷嬷也没留多久,带人走了。
苏南衣看着那些东西,心中暗自感慨,苏家人个个如狼似虎,还不及外对她记挂。
她轻笑了一声,叫上小七也出了门。
她前脚走,后脚老夫人就得到信了,回到西垮院,老夫人气得摔了茶盏,“这都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说北离王爷是个傻子吗?不是说就是用她去冲喜的吗!”
二夫人心如火烧,一方面是自己女儿的落魄,一方面却是苏南衣的风光无限。
“母亲,我看未见得北离王府就多么看重她,没准就是做给我们看的。”
老夫人短促笑了一声,“做给我们看?就算是做给我们看,也得北离王府肯为她做才行!刚才的那些话你没听见?我的老脸都要丢光了!还有你,人家拿正眼瞧你了吗?不过就是嬷嬷,尚能如此,何况……”
二夫人心头巨恨,“母亲,这要是将来苏南衣嫁到北离王府,那……还有我们的好日子过吗?”
老夫人手紧握着手串,眼睛里闪着狠毒的光,“既然如此,她不让我们好过,那就大家都别好过!”
二夫人咬了牙,心头总算松快了一点,老夫人可不是个心怀慈悲的主,一贯心狠手辣,整人的手段多的是。
不过,眼下,她还得把自己的丈夫和儿子救出来,还有女儿也得好好医治。
她想到这里又跪下,抹着泪道:“母亲,别的不说,先把老爷和亮儿赎回来吧,总让他们被人扣着,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这要是再给送了官,那他们的前程可就毁了。”
老夫人面皮气得发抖,“我刚刚被迫给了苏南衣钱,哪还有那么多?你自己也拿出来些!别都指望着我!”
二夫人心里暗骂,又开始哭哭啼啼。
她和老夫人彼此算计不说,苏南衣和小七带了些东西去看望林绣娘。
李府那边的事情闹得动静挺大,虽然很多内情都被赵石磊及时压下了,但与此事有关的人,只怕都会猜到点什么。
对于苦主来说,孩子死得那样惨,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可她们早晚也得知道,一线飘渺的希望有时候不见得就是好事。
放下,才能迎来新生。
苏南衣到了院中,林绣娘果然坐立不安,形色憔悴。
“小姐,您来了,我听说您病了,身子好些了吗?”
苏南衣点点头,“没有什么大碍了,怕你担心,所以过来看看你。”
林绣娘呼吸微窒,半晌缓缓问道:“是有消息了吗?”
苏南衣看着她眼睛通红,心生不忍,“是的,赵大人带人搜查了李府,在荷花池内,找出三十多具尸首。”
林绣娘身子一晃,感觉天地都旋转,“三十多……那有我的雨儿吗……”
苏南衣很想告诉她,还不能确定哪个是她的女儿,只有残肢,没有头颅。
可这样的话,一定会让做母亲的疼死。
她深吸一口气,艰涩的开口,“因为……时间长了,尸首又泡在荷花池中,而且有很多,所以一时无法辨认,不过,赵大人说,等到案子结束,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也会在寺中点起长明灯,让大家祭拜,以托哀思。”
她说得已经极尽委婉,林绣娘还是晕死过去。
苏南衣急忙为她施针,等她悠悠转醒。
林绣娘未语泪先流,眼泪汹涌如雨下,哭声越来越悲恸。
苏南衣没有劝她,让她尽情哭个痛快,情绪需要发泄,否则闷在心里会生病。
哭了许久,林绣娘总算恢复平静,抹干了泪起身向苏南衣行了个礼,“多谢苏小姐,为我女儿伸冤。”
苏南衣扶起她,“你也不要太悲伤,上次她托梦给你的时候不是说过了?要让你好好的,等到她冤情一了,可以转世投胎,没准机缘巧合,你们还会再见。”
林绣娘又燃起一份希望,“真的吗?”
“真的,”苏南衣点头,“这也是赵大人在寺中为大家起长明灯的含义所在。”
“多谢,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