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濂突然问道:“笙儿呢?”
“她?”
古楚一边替他擦汗,一边解释说,“现在已经很晚了,她明天早上会过来。”
宫濂沉默了下来。
“我知道……你很想她陪着你,不过,她现在怀孕了,要好好休息,等明天,好么?”
古楚的声音很温柔。
常年的刑警生涯,她素来雷厉风行。
然而,在宫濂面前,她刻意将声音放得轻柔。
宫濂很配合地点了点头。
古楚看了一眼他颤栗的手,道,“我现在要替你擦一下手,你不要乱动。”
“嗯。”
古楚托起了他的手,细心得替他擦拭。
他是真的做了噩梦。
手心里攥满了汗。
古楚一边手上的动作,一边问,“你只记得笙儿,那你记得,你和她之间发生的所有事吗?”
宫濂摇摇头。
“你都记起了什么,可以和我说吗?”
宫濂拧了拧眉,似是在用力回忆,却仍是徒劳。
记忆呈现一种碎片化的状态,无法串联。
顾南笙。
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一时间,眼前似是闪过无数画面,却一闪纵逝,如何都抓不住。
他记不起有关她的一些记忆,但只记得,他很爱她。
这似乎成了一种本能。
醒过来,第一眼看到这个世界,是陌生的。
陌生的人,陌生的场景,陌生的一切。
唯独她来到他面前时,那一份亲近,难以明说。
但,他看到顾南笙的脸,便让他觉得有一种安全感,足以消除所有戒备。
古楚将毛巾放回原位,坐在了床边,宫濂不说话,她便也耐心地坐着,一言不发。
她知道他刚睡醒,神经都紧绷着,十分脆弱。
因此,她刻意没有说话。
宫濂也不说话,或许是,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试图抬起手,掀开被子。
古楚惊讶了一下,“怎么了?”
“想走走。”
不等古楚进一步问,宫濂道:“想出去走走。”
醒过来之后,他还没走出这个病房。
他想去外面走走。
古楚道:“外面风有些凉,我给你披件厚外套,扶着你一起。”
宫濂没有拒绝,轻轻点了点头。
俨然,对于眼前这个女人,他也逐步地交付了信任。
古楚立刻拿来厚外套,披在了他的身上,又为他戴了顶帽子,为他戴了口罩,便扶着他,走出了病房。
宫濂走得很慢。
她便搀着他的手臂,配合着他缓慢的脚步。
肌肉反应恢复得很慢很慢。
两条腿就像棍子一样,连基本的弯曲都做不到,手臂也僵直得不可思议。
他明显是有些急于求成,恼恨自己的身体怎么变成了这样,因此,步子拉得有些大,一两步没关系,可多走几步,他时不时身子轻晃,眼看着要倒下。
古楚便主动支撑着他,“不急,慢慢走,实在没力气了,可以坐一会儿。”
宫濂点点头。
他走了一会儿,有些累了,在长凳上坐了一会儿,歇息没多久,古楚又搀着他站起来。
两个人慢腾腾地走到了后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