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锦薇语气惊怒道:“你敢对我祖父口出狂言?”
“口出狂言?本妃的话有什么不对么?”
云苓神色好笑地看着她。
“我朝有令,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昔日圣上微服私访时被误当作窃贼抓捕,因无证据洗脱嫌疑,照样在县衙中关押了两日,待案子结清后才出来,怎么换了你祖父就不行?”
云苓说的这件事在大周子民中广为流传,是昭仁帝常被拿出来称赞的事迹之一。
“难不成,封左相还有什么连圣上都没有的特权么?”
旁边有人帮腔,“对啊,是不是故意来讹人的,叫大理寺查查不就知道了。”
“八成是故意讹人的,封家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之前李家的药堂和钱家的酒楼,不都是这么被搞垮的……”
封氏家大业大,子嗣众多,虽有不少人杰,但类似封言这样的败类蛀虫也不是一个两个。
平日百姓们碍于权势敢怒不敢言,但心中却是有着怨气和厌恶的。
封锦薇神色微微一变,心知不能再提封家,否则就跳进了云苓挖的坑里。
她收起心中的轻视,目光阴冷地注视着云苓,宛若一条剧毒之蛇,眸色中多了几分认真的审视。
云苓似是感受不到她冰冷的目光,笑着靠近几分,眸色飞扬。
“封小姐,你看起来好像很不服本妃的命令?”
她心底有些好奇,封锦薇一个刚回京的千金小姐,没事跑来找她的麻烦做什么。
不过自打封言残废后,她与封家就结了怨,人家要是来替表哥报仇的话到也正常。
封锦薇压下火气,声色冷怒,“锦薇不敢,可靖王妃无凭无据,只靠一张嘴便要定我的罪,未免难以服众。”
按照规矩来讲,云苓是靖王妃,明面上的品级的确比她一个官宦千金要高,在外人面前礼数是要做到位的。
可潜规则处处存在,品级并不代表拥有绝对的权力,空有头衔而无实权的官宦一抓一大把。
封府是左相当家,当今皇后娘娘也是封家嫡女,封家的子子孙孙更是遍布朝廷上下各级官位。
这是一个根基强大的名门望族,别看封锦薇只是一个嫡出千金,可京中其他贵女都只有讨好她的份,换做娇蛮任性的六公主,也不会在她面前太张扬。
“封小姐说的倒也没错,可今日你这出事闹的声势浩大,影响了本妃的名声不要紧,辱了武安公他老人家的声誉就是大事了。”
云苓笑盈盈地看着她,如扶桑般绚烂的笑颜几乎刺伤封锦薇的眼。
“所以还是乖乖去大理寺走一趟吧,若是有内情,查清了原因才能还你清白呀,封小姐说对么?”
封锦薇暗自握紧袖中粉拳,看着近在咫尺的云苓,压低了冰冷的声音。
“靖王妃今日折辱于我,就不怕惹怒封家?”
她心下恼恨,怎么会有云苓这样读不懂“规矩”的女人,如果她是个聪明人,就知道不该惹到封家。
“看来封小姐对本妃有什么误解,莫不是忘了你那表哥封言是怎么残废的?”
云苓眉梢微挑,她抬起手,两根纤纤玉指轻轻捏住封锦薇的下巴,用只有彼此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我不管你今天是为了什么原因来闹事,看在药馆开业的份上,不和你多计较,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若再有类似的事情……”
她的语气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末尾轻轻低笑了一声,却让封锦薇莫名心底发怵,背后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一刻,封锦薇陡然惊醒。
对方不是不懂“规矩”,她是当真一点没把封家放在心上!
“再有类似的事情,封小姐不会想知道后果。”
云苓松开封锦薇的下巴,没有感情的眼眸中倒影出她略显僵硬的身躯。
封锦薇呼吸微滞,脸色发青地别开视线,这一瞬间竟没有勇气和她对视。
这样的压迫感,她只在自家祖父生气时感受过。
“来人,将封小姐请去大理寺,叫他们好好调查此事,若有内情,必须还封小姐一个清白。”
云苓一声令下,叶折风便将封锦薇和丫鬟碧落带走了。
封家权势滔天,子孙皆是横行霸道惯了,封锦薇仗着身份不凡,谁见了都要礼让三分,出门连护卫都不屑带。
遇到云苓这样的硬茬子,马失前蹄碰了一鼻子灰,不由恨恨地看着她。
云苓却是从腰封中拿出一条粉色的素娟手帕,仔细地擦了擦刚才碰过封锦薇的两根手指。
随后她眉眼弯弯,笑眯眯地朝封锦薇挥挥手绢道别。
“封小姐慢走。”
纤指松开,手帕随风飘落,云苓转身离开,一脚踩在上面。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看着云苓的背影,封锦薇气红的双眸中飞速闪过一丝杀意,指甲狠狠刺入掌心。
“王妃,那封小姐被带走了,这人该怎么处理啊?”
冬青轻轻拉了一下云苓的袖子,指了指地上半死不活的少年。
云苓低头打量,还未出声,一只脏污的布满伤痕的手,便忽然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脚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