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间,一道声音传来:“别动,我带你上岸!”
姜幼枝被人揽着腰,提出水面,她咳嗽着呛了几口水,嗓子酸涩的厉害,每呼吸一下,便拉扯着疼。
等上了岸,姜幼枝惊魂未定的看着眼前的人,竟然是宋铮。
可无意间,她发现刚刚的口袋,已经被水冲出去很远了,若是再不打捞,恐怕想找到就难了。
便哑着声焦急的喊道:“宋大人,那个口袋有问题!”
宋铮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没有迟疑便跳入河里,不消一会,那口袋便被他拖上了岸。
姜幼枝便上前,只见那口袋上到处画着锁怨符,宋铮看这些字符颇具诡异,有些不解道:“好像都是符咒。”
姜幼枝摇摇头道:“不是符咒,是宗门里的锁怨符,用来封锁执念深重的邪祟之物,以防它的怨念为害人间。”
说着,她便用小刀对着口袋划了个口子,一股腐烂腥臭之味袭来。
撑开口袋,里面赫然出现了一具尸体,因为被河水泡过,有些肿胀发白,尤其是腿部,浮肿的厉害,而且没有头。
宋铮本就是大理寺卿,见到此番情景,便也开始查看:“此人死亡未超过十个时辰,没有钝器击打伤口,也没有被凌虐的痕迹。”
突然,有大批的侍卫围了上来,见姜幼枝不解,宋铮便道:“在下今日本是来调查囚孤怨一案,路遇姑娘落水,但如今发现了这具尸首,恐是凶手蓄意谋杀,烦请姑娘随在下去一趟大理寺。”
姜幼枝了然的起身,微微行礼道:“多谢大人搭救,幼枝随您去。”
等到了大理寺,几杯热茶下肚,她觉得暖和多了,刚和司直交代了情况,就见宋铮从内里走了出来。
她便起身道:“见过宋大人,不知可否让我再看看那具尸首。”
宋铮显然顿住了脚步,眼前的女子发丝微微凌乱,带着水汽的衣裳贴着腰肢上勾人的围度,肌肤如上乘的羊脂白玉。
魅惑天成,苍白的小脸,添上了三分病弱气。
两步踩来,叫人痒酥酥。
他点了点头道:“好。”
进了一间不大的验尸房,里面是极其简单的摆设,木架上放着些道具,中间有一验尸台,上面躺着的便是那具尸体。
宋铮瞧着眼前冷静的女子,不禁思索,若是寻常女子,见了这骇人的场景,恐怕得被吓得梨花带雨一番,眼前这位倒是胆识兼济。
姜幼枝戴上副白布手套,即刻把尸体上的布揭了,一旁的老仵作把木盘的姜片还没来得及递给她,就见她摆手拒绝了。
老仵作赶紧抓起一片,含在自己嘴里,心里不禁感叹,这姑娘家家的,也不怕晚上害癔症。
观察间隙,姜幼枝皱着眉回头道:“把那皂角苍术灭了。”
不消一会,她便道:“死者女,年约二十,身长约莫四尺八寸,尸体肉身黄紫,应是死了五日。”
书吏在她身后,快笔记录着。
“尸臭混有草乌末香,应是死前服用大量蒙汗药,失去意识,头被长刀切下,没有其他外伤和凌虐痕迹,应是死之前并未与凶手有过冲突或打斗。”
她沿着尸体断开的脖子,又注意到前腔处有一块乌青,边界明显,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恐怕和囚孤怨是一人所为。”
宋铮见状,果然看到了那一处的印记。
姜幼枝自尸体前腔一路摸索,到了腹部,发觉不对劲,便使力按压:“宋大人,腹部好像有东西。”
她顾自取下木架上的一把小刀,靠近尸体,老仵作见状想上前阻止,却被宋铮拦下。
剖开腹部,里面赫然出现成堆的石头。
“凶手腹部完全被掏空,切口完整,填满石头。”
姜幼枝拿起其中一块石头,沾满了血迹,但上面雕刻的锁怨符还是十分明显。
“凶手信鬼神,他很怕这些东西,所以才会用这种法子层层封锁。”
但到底是怎样骇人的东西呢?让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凶手,如此惧怕,姜幼枝有些摸不着头脑。
“缺少头部,是凶手蓄意隐瞒尸体身份,可掏空腹部填满石头又是为何呢?”
宋铮便道:“凶手对处理伤口有变态的嗜好,切口完整细致,是精心设计,若是平常百姓必定做不到,或许,凶手是郎中。”
姜幼枝点点头,随即又道:“如果是经验老道的屠户呢?”
宋铮便立刻对着一旁的侍卫道:“从今日起,仔细排查京都所有的医馆和肉铺户。”
“禀大人,裴大人求见。”
有侍卫进来禀告,姜幼枝立刻放下手里的小刀,脱了白布手套,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跟着宋铮走了出去。
绕过屏障,姜幼枝一眼便看到了裴恂,他正以一双温润的眸子看着自己,带着令人安心的柔软气息。
被人打晕她不在乎,被人扔到河里她咬牙坚持自救,就连在河里无力漂泊,她觉得下一秒自己就要命丧于此时,都没有一丝想哭。
可这一刻,她双眼竟然发酸,随即便扑到了他怀里,一棵飘摇的浮萍,在这一刻竟然也想有家。
上了马车,裴恂看着她一脸脏兮兮的狼狈样,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