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欣奇道:“可他方才明明……”
苏明御知道瞒不下去,出言打断道:“方才见你太过可爱,连哑巴的毛病都治好了。”
声音十分清越,花容欣的脸上不免泛起一抹薄红。花眠越显然还没有接受顾青衣开口说话的事实,微怔在原地。
苏明御深谙先发制人的道理,走到祁决身边:“我有话与你说。”
祁决一开始便已有了心理准备,并不是很惊讶,跟着苏明御来到客房。
苏明御关上房门,取下斗笠,又摘下银色面具。
祁决第一次见苏明御穿如此寡淡的白衣,没想到异常好看。原本妍艳的长相竟透了股清冷的味道,两者交融在一起却没有任何违和感,仿佛他本来就该是这般。
“我会一点点暗器,但是上不了台面。儿时走丢过,后来被圣明教的左护法所救。我摆脱不了圣明教的控制,更不愿看你受伤。”苏明御看着祁决,情真意切道:“所以为了不被他们察觉,我换了个身份来到你身边。”
苏明御眼中的温柔与深情不似作假,可逻辑过于清晰,就像想好了标准回答,用富有感情的语调朗读出来。
祁决低笑一声:“挺生动形象,也挺感人的。”
他眼中的敌意未减,显然并未相信。
苏明御眼见无用,伸手解开腰带,脱下外衫,又开始去解内衫的扣子。
祁决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的相貌确实异常出众,扮成顾青衣时甚至还一度十分贴合自己的口味,但总不至于愚蠢到把自己当做一个色令智昏的人吧。
祁决眼见苏明御除去上衣,揽起自己披在后肩的长发,白皙的后背上赫然印着一个血红色的印记。
这个印记祁决曾在圣明教分舵的教旗上见过。
哪怕是邪.教,也不会轻易在教众身上印上本派的印记。就算印也只会印在手臂这种旁人一眼就能看得见的地方,以亮明本派身份。
印在这样隐密的位置上,除了羞辱祁决想不到第二个理由。
祁决先前也和苏明御亲近过,但那时完全是情.欲上头,易不会去过多打量对方的身体细节。
这个印记并不漂亮,甚至称不上完整,旁边还有烙铁印上时飞溅出的疤痕。一般教印这种印记都要求清晰,这样的印法祁决只能想到战国时为了对战俘进行羞辱和折磨而在其身上印上奴隶的标志。他们不会在意印记是否清晰完整,时常会造成大面积的烫伤。
祁决轻声问:“除不去了吗?”
苏明御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愣了一下,未等他开口,祁决便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烫伤只有在发生不久后进行医治才有效果。这块伤疤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再好的舒痕膏也无法除去了。
苏明御穿回外衫,祁决只觉心钝钝的有些疼,想开口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只能转移话题道:“你不必为我做到如此,圣明教的机关楼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可我还是担心你。”
“你在机关楼内一直说要保护我,我很开心。”苏明御低声道:“因为自少时起,就从来没有人说过要保护我。”
祁决自觉心中被扎了一根小刺,不是很痛却难以忽略。
苏明御儿时的经历换作任何一个人都早已毁了他的人生,在明明需要被关怀的年纪,却从来没有人真正地保护过他。
不知是不是错觉,从他这个角度仿佛能看见苏明御的眼里隐隐有些水光。
祁决轻吸一口气,明明身处室内,却莫名感受到了一丝凉意:“如果你想……”
祁决强忍住心中的不自在,看着苏明御温声道:“或者说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以后也会保护你。”
祁决说这句话不光光是因为他对苏明御有好感与怜惜,同时他也加了前提,相信。
他要苏明御百分百的信任与坦诚。
苏明御看着祁决伸到自己面前的手,迟疑片刻后将手递给祁决,祁决第一次探查到了他的内力,异常紊乱,就像一团乱麻。
起码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他从未接触过内力如此紊乱之人。
“我的内力和体质都异于常人,寻常人中的毒对我而言都无碍。大概是和我在圣明教内长期被迫服用的一种药有关。”
“嗯。”祁决应了声,拿起苏明御放在桌上的斗笠盖在他的头上:“这里还是圣明教的地盘,你把这戴上吧。我们一起下楼。”
花眠越等人在楼下等了许久,终于见到他们下来。
花眠越已经回过神来,略带警惕地看着苏明御。
常硕和白楚清等人已经落座,只留了两个位置给他们。
祁决坐到花眠越身边,径直隔断了花眠越不善的视线。
花眠越没再看向苏明御,等到晚膳一道道上来,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既然轻漪公子能说话,为何先前一直装聋作哑。”
“他只作哑,没装聋。”常硕小声提醒道。
花眠越不满地看了常硕一眼。
“因为……”苏明御正要开口,却听祁决已率先回道:“因为他儿时就没什么玩伴,性格比较内向,也不太爱说话。久而久之,为了方便就如此了。”
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