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抓我?”吴方灰头土脸的,但面部表情十分神经质,“不该是你被抓吗?你是个贪污犯,谁会相信你的话?!”
杨士铭庆幸在方才他已经在心中斩断了所有旧情,此刻听见吴方的话,他的内心已然是岿然不动了。
“早在你们登报跟我断绝师徒关系的时候,你不就已经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了吗?现在你这个清清白白的人,跑来我这个贪污犯这里找什么呢!”
杨士铭的言语充满了自嘲和对吴方的嘲讽。
然而吴方却像是被刺激了一样,“就因为你,害得我们在研究所里被排挤,本该分配的项目一个都捞不到;就因为你,我们三个郁郁不得志,恐怕一辈子都止步于此了,要不是因为你贪污,我们何至于此?!”
“怎么,这会儿不再继续跟我表忠心,说什么相信我的话了?吴方啊吴方,亏我还以为你是三个人里面最老实的那个,没想到你也是一肚子鬼胎。”
杨士铭冷笑一声,愤声道:“算老子识人不清!费心费力教出了三个白眼狼!”
“我们是白眼狼?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有多么伪君子?!费心费力教我们?你分明就是对王晓辉偏心,你教了我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我跟赖师兄出身没有王晓辉好,所以你根本就不愿意对我们倾囊相授!”
杨士铭气得发抖,没什么比他倾尽心血的付出,却收获如此言论更来得伤人了。
“好好好!”杨士铭伸手颤抖着指着他,“你给我滚!”
沈晚喜跟周延元皆是沉默,虽然他们不知道当年这师徒四人到底是如何相处的,可是杨士铭对周延元的教导却是有目共睹。
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站在杨士铭这边的。
吴方的手在背后动了下,嘴上道:“当谁爱看见你一样?老子巴不得这辈子再也不要见你这个瘟神!”
沈晚喜只觉得被彻底颠覆了。
她从前见这三个工程师的时候,觉得赖友明最友善亲和,吴方也是沉默温和的人,最讨人厌的就是王晓辉。
可是现在看来吴方根本就不是表面上的那个模样,私下里恐怕不比王晓辉的嘴脸好看多少!
吴方刚爬上土坑,满脸涨红地想要离开就被周延元踢了一脚,直接摔倒在地。
杨士铭有些累了,挥挥手说:“阿玉,别打他了,我不想再见他,也别脏了你的手。”
“老师,他从土坑里带了东西出来。”
周延元一脚按住想要起身的吴方,重重踩踏下去叫他痛的无力起身,这才蹲下来从他的后腰上把那包牛皮纸包起来的东西丢给杨士铭。
“这是什么?”
周延元踹了吴方一脚,“得问他。”
吴方愤怒地想要挣脱周延元的压制,口中叫嚷道:“把钱还给我!还给我!你们这两个狼狈为奸的狗师徒!”
周延元直接一把土塞进吴方嘴里,“再嘴贱就把你牙打掉。”
尊师重道都被这人吞进狗肚子里去了?
周延元平日里并不爱说什么肉麻话,可是他确实真真正正把杨士铭放在心上尊敬,见吴方口出污言,他已经憋了一肚子气了。
杨士铭拆那牛皮纸包的手一顿——钱?
他低头看着那牛皮纸包,突然觉得不敢拆了。
这里,是钱?
沈晚喜见杨士铭的手停在半空,甚至在微微发抖,结合吴方的话也猜出了什么。
“杨老师,这会不会,就是当年消失不见的赃款?”
杨士铭哽咽了。
他蒙冤数年,也曾经发动所有找过赃款下落,可是所有人都没找到的东西,他一个深陷囫囵的“罪人”如何找到?
吴方忙着“呸”掉口中的泥土,周延元沉默了一瞬,道:“老师,拆开看看吧。”
毋庸置疑,连吴方都亲口讲出来是钱了,这里面还能是什么呢?
杨士铭老泪纵横,“我万万没想到,找寻多年的赃款竟然就在我身边?吴方,你为了钱陷害老师,不仁不义!我真是瞎了眼,怎么会收了你做学生?!”
“我呸!你个伪君子!这是从你这里挖出来的,你还想栽赃到我身上?还想在你新收的徒弟面前维持道貌岸然的假象?”
“可挖到的人是你!”
杨士铭将手中的钱捧得紧紧的,“你还在胡言乱语,还想诬陷与我?阿玉,喜儿,你们押着他去报公安!我要为自己洗刷冤屈!!!”
短短一天,杨士铭两个徒弟接连出事。
省里得知杨士铭当年的贪污案另有冤情,很快便派了人过来调查取证,而杨士铭也被暂时带离了丰收大队。
吴方更是直接由县里转交给省级。
赖友明因为全无所知,又需要继续留下主持工程,所以三个人里竟然最终只留下了他。
因为接二连三出事,炸山的事情自然是被耽搁了,甚至第二天赖友明发起高烧,修路也暂停了。
整个丰收大队流言蜚语快要传出公社了,这也给沈爱农造成了很大的工作压力。
“王晓辉那事儿都还没下定论,公安也只是例行带走询问,他们恨不得都要把人祖宗八辈全给骂黑了!自个儿不觉得丢人的!”
光是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