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喜终于明白什么是说话的艺术。
她就是干演员这行的,当年还是中文系出身非科班,为了演好角色下老大劲儿了,眼神戏她熟,心理学微表情她都钻研过。
何小梅分明就是故意提这“沈晚喜”的阴影,还装出一副关心的模样,最强的是这女人将脚滑一锤定音了,搁以前没心没肺的原身恐怕还真就不会多想。
自己要是没穿过来,从前的沈晚喜就是侥幸没死,就凭何小梅这种佛口蛇心的女人在她身边,被害死也是早晚的事。
忍了忍,沈晚喜一脸畏惧地说:“小梅姐你可别说了!怪吓人的!”
何小梅唇角翘起又被压下去,“那你可别一个人再去了。”
“嗯嗯,下回叫小梅姐先下河探探深浅,我再去。”
何小梅见她一脸诚恳,可心里就是觉得别扭,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不对劲呢……
没等她思考出个子丑寅卯,沈晚喜作思考状,“可是我觉得好奇怪啊,我当天就打算坐下凉个脚,也没觉得脚滑啊,为什么会落水?”
何小梅心里一跳,将手里的布包慢慢折起来,也不看沈晚喜,“你是不是记错啦?”
“没有啊,我还觉得像是有人推我呢!我看见她的蓝布鞋了——噫?小梅姐,我记得你好像有一双蓝布鞋……”
沈晚喜记得何小梅有一双九成新的蓝布鞋,平时很爱惜都不怎么穿,那天她当然没看见何小梅穿什么了,但是不妨碍她诈一诈何小梅,顺便叫她以后不敢穿那鞋。
何小梅的心“砰砰”跳个不停,快的好像要挣脱血管的束缚冲出来一样,“对呀,那双鞋我只有过年过节才穿。”
这话是实话,她当时也确实不是穿的蓝布鞋。
可是沈晚喜说出来,她真的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恐惧,毕竟事是她干的,她虚。
沈晚喜心中偷笑,何小梅说话尾音都发颤呢。
“喜儿,站这干啥呢?”
一声男人的清亮的高喊传过来,伴随着自行车的声音。
二哥沈拥军刹住车,给车站住架,下来跟妹妹说话,“哟,梅子也在啊!”
沈拥军初中在县里读的,读完也没回来,只晓得沈晚喜跟何小梅关系好,别的一概不知。
何小梅看见眉眼周正俊朗,皮肤白皙得像城里人的沈拥军有些心动,看见他身旁的凤凰牌自行车和车把上挂的牛皮纸包、车座上的一大包布,这心动就更多了几分。
“二哥。”
“拥军哥。”
两人同时出声,沈晚喜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
何小梅捏着嗓子,温柔似水。
“你咋回来啦!还、还骑着自行车呢,真有本事!”
沈拥军笑了笑,“又不是我的,有啥本事。”
何小梅心动暗了下去,但是沈拥军确实是个很好的婚嫁对象,因此她面上没有任何变动,依旧十分殷勤,“拥军哥你咋回来了?”
“今天休假嘛,回来看下家里。”
何小梅又说:“拥军哥,我听人家说你在县里当工人,你在什么厂啊?一个月多少钱?我可羡慕你了,又光荣又排场!”
“大家劳作一样光——”
沈晚喜不耐烦何小梅一直找沈拥军说话,没等沈拥军说完话就说,“哥,你快带我回去,我手里刺儿泡要拿不住了!”
她双手一直捧着,也怪累的,况且沈拥军也没法接过去。
沈拥军看妹子一头的汗,软发湿哒哒黏在头上,紧忙把后座的布扒拉到前杠上勉强夹着,“喜儿你快坐。”
何小梅眼角一抽,沈晚喜那么肥,坐上去沈拥军咋带得动?
“我帮喜儿拿些吧,我们一起走过——”
没等她话说完,沈拥军一把子力气猛冲,带着沈晚喜骑走了。
何小梅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拿着烙饼的手狠狠捏着,眼中满是阴狠。
沈拥军确实很累,但是后座是他亲妹子,从小宠到大的,这么大太阳呢,哪能叫她自个儿走回去?
好在距离不长,没几分钟俩人就到家了。
沈晚喜一路吹着风回家,就算是晒些也舒服多了,起身时自行车嘎吱响了一下,沈晚喜当即脸红。
“二哥,车没坏吧?”
沈拥军捏了把她的脸,“你不重!”
纯属睁眼说瞎话。
但是沈晚喜心里美滋滋的,“我去拿碗,等会儿我们分刺儿泡!”
于桂芳是不用出工的,家里还有阳阳要照顾,而且俩儿子都能干,老二每个月往家里拿十五块钱呢!
家里没有需要她也去干活的地步。
沈晚喜冲进厨房就找碗,于桂芳给她拿了个,沈晚喜忙说:“要昨天装绿豆汤的那个!”
于桂芳白她一眼,“你以为自己手有多大!”
嘴上抱怨,却还是听话地给拿了。
“二哥回啦!妈你出去看看!”
于桂芳一喜,“是吗!”
说罢便出去了。
沈晚喜把手里的覆盆子快速丢进去,又飞快从空间里又捧了半捧丢进去,晃了晃将新鲜度不同的散开,这才端出去。
在外头压了一瓢井水泡着,“妈,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