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傻子和当初捡回来的时候好像没有什么区别。
被别人欺负的时候,什么也做不了。
可明明那次他是第一次跳出来站在自己面前抵挡一切的人。
棉尧看向里屋的卫铮,男人的后背有着说不出的熟悉感。
她只觉得自己仿佛是深陷在了一个梦境中。
梦境里白雾腾起,四周皆是数不清的树木。
无论她怎么跑,怎么逃,都好像是在原地打转。
“尧尧,尧尧。”
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在她呢喃的梦境里,一次又一次的出现。
“尧尧,你怎么了?”
老太太拉了拉棉尧的手。
从刚刚讨论完之后,棉尧站在锅灶边就不动了,整个人仿佛是陷入了某种发呆般的境地里。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老太太只觉得奇怪。
这孩子肯定是累着了,这两天照顾兜宝,又要照顾家里,也的确是该休息休息了。
而棉尧夜里听着窗外如同鬼叫般的冷风逐渐进入了睡眠。
到了第二天早上晨曦已然明亮的时候,棉尧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老太太从柜子里拿了些钱,便给兜宝穿好衣服带着他出门去办年货。
年关将至,家里剩下的吃的也不过就几天的口粮。
有棉尧挣的钱和拿回来的钱,已经足够他们过个好年了。
家里静悄悄的,只剩下卫铮和棉尧。
卫铮搬来一张椅子坐在棉尧的另一侧。
睡梦中的女人似乎也很不安稳,仿佛是做了个特别可怕的梦。
棉尧皱起眉头口中呢喃,可卫铮一个字也听不清。
想到有可能是某个男人的名字,卫铮的眼神逐渐暗淡下来。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回到这个家里这么长时间,自己先知道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家里有多落败。
而是兜宝的亲生父亲另有其人。
想到那个神秘男人,卫铮手上抓着的木棍竟不知不觉的被折断。
吓得一旁窝在兔子边的小黄狗发出低低的叫响。
卫铮甩过去一个眼神,小黄狗瞬间将头埋在兔子的身上,半点声音也不敢再发。
棉尧睡的很沉,对周围的一切都不知情。
卫铮静静地看着床上的女人,不禁伸出手细细地抚摸上了棉尧的头发。
印象里这个女人的头发一直都很柔顺,不论扎起多久,再放下的时候依旧黑直亮。
不知是卫铮的动作有些没注意还是棉尧真的已经有了醒过来的迹象,床上的女人动弹了一下,再翻过身,眼睛这才惺忪的睁开。
卫铮赶紧抽回了自己的手,刚刚脸上的英气也全然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对棉尧露出的笑容。
“奶奶和兜宝呢?”
外屋静悄悄的。
家里还活着的好像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大活人以及那边的小兔和小狗。
“去赶集。”
卫铮说出口,忙从旁边的被窝里拿出两个今早老太太给他煮的鸡蛋。
“给你吃。”
棉尧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冷不丁的看到这鸡蛋,不禁诧异。
这鸡蛋在家里除了给兜宝就是给卫铮。
而且还是两个。
“兜宝没吃?”
“宝宝有。”
卫铮笨拙的打起了手势,形容兜宝的那个鸡蛋比他这两个还要大。
棉尧想起来了,那应该是前两天罗婶送来的两个鹅蛋。
老太太一直没舍得拿出来,今儿个去赶集才把鹅蛋给兜宝煮了。
“我不吃了,你吃吧。”
棉尧利索的穿上棉衣下地,再掀开窗帘,外面的天气不错,今天去把后山那条小溪的水引到后院子的话,那以后家里可就不缺水了。
老太太带着兜宝去赶集,想来也是不可能在白天的时候回来了。
这么一想,棉尧快速的洗漱,从锅里随便拿了个玉米窝窝头,一边啃着一边拿着锄头去了后院。
这屋子没有水井,想要吃水可得要去村口的水井里去挑。
前些日子罗婶让罗叔给家里挑了整整两缸水,足够棉尧一家四口用上半个月。
可昨晚给兜宝和老太太烧水洗澡,这水就不够了。
棉尧已经在纸上画好了将溪水引过来的设计图。
眼下就只有动工。
穿过后院,走上两里路便是山脚。
棉尧家是村子的末尾,离村口远,但却离山脚近的很。
引来溪水是她现在最想要做的事情。
就在棉尧嘴里叼着窝窝头,手里展开了溪水渠的设计图的时候,站在一旁的卫铮一眼看了个明白。
卫家现在的产业虽已经在京城走到了顶最的地步,但却很少有人知道,卫家刚开始走上商界之路的却是五金行业。
棉尧设计的水渠路线大致是行得通的,只是需要用到的材料颇多。
收起手里的设计图,棉尧咬了两口窝窝头,腮帮子塞得满满。
本就是鹅蛋脸的她,眼下看起来又滑稽又可爱。
卫铮站在一旁差点没憋住笑。
这女人真的是一天给他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