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说起兜宝今天一点都吃不下去东西,这么点大的孩子,老太太生怕是再有其他的意外。
棉尧将红薯掰开一小块,吹了吹,这才送到兜宝的嘴边。
“吃一点。”
兜宝紧咬着唇,黑黑小小的脸上警惕并未完全放开。
棉尧也不来虚的,直接伸手将小家伙的脸轻轻一捏,兜宝的嘴就张开了。
红薯塞进他嘴里,逼迫着兜宝吃下。
在棉尧的威逼利诱下,兜宝还真的吃了小半块,只是再多也吃不下了。
棉尧从架子上翻出些板蓝根,放在盆里洗了洗,这才放进小药锅里,这才倒上水架在火炉上。
“奶奶,您去歇着吧,晚上我来做。”
这些日子,老太太带着这么个小家伙怕是一刻也不得闲。
棉尧将围裙系上,利索的拿起菜刀砍下了半块萝卜,又从果篮里拿出只梨。
“你这是要做什么?”
老太太本打算今晚煮点粥给兜宝吃点,看着棉尧拿着的这些东西,顿觉奇怪。
“这个梨是给兜宝炖梨汤的,这个萝卜是我们今晚的菜。”
“宝宝还没有咳嗽,现在炖梨汤是不是太早了?”
老太太有些疑惑。
兜宝也是今天下午才开始有些发热,可到现在为止没有听到兜宝咳嗽一声。
“这孩子身体情况我清楚。”
棉尧心里还是有些发憷。
自己长这么大以来,照顾人的次数屈指可数,更何况眼下兜宝这个两岁点大的孩子。
可凡事都有第一次,更何况现在在这里除了她,谁也出不了主意。
炖了梨汤,炒好了辣萝卜丝,煮了玉米糊糊,蒸了玉米馍馍。
棉尧端着梨汤进了里屋。
兜宝依旧在被窝里躺着,本该是红扑扑的小脸上,现在却是因为他这黝黑的皮肤,似乎也看不出多少的红艳,只是这温度实在是有些烫人。
棉尧将兜宝额头上的湿毛巾浸凉水又再次盖上,推了推兜宝的手。
“醒醒,来喝药。”
兜宝虽难受,可根本没有睡着,听着棉尧进来的动静,他闭着眼睛不愿意醒。
“下次去赶集的时候给你带水果糖,铁罐头的那种。”
哄孩子还不简单?
棉尧将瓷勺晃了晃碗里的梨汤,低头继续看着兜宝。
这崽子已经有点动静了。
哪个睡着的人会把手攥的紧紧地?
兜宝终究还是屈服于铁罐水果糖的诱惑之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棉尧也不耽搁,这梨汤已经冷的差不多了,要是再这样继续下去,兜宝再喝可就没有效果了。
“把这个喝了。”
兜宝坐起身,小小的身子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眼睛里却仍然是带着某种莫名的不情愿。
说什么也不愿意接过汤碗,也不愿意张嘴。
“给你多买几颗糖,只要你好了。”
再听到这,兜宝的兴致果然就高了。
这次不用棉尧催促,他骨碌一下坐起身,捧过棉尧手里的汤碗,将梨汤喝得干干净净。
白碗见底,梨汤一滴不剩。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嗜甜,棉尧煮的梨汤里并未添加其他的糖份,完全是从老太太的地窖里挑的上好的果梨。
“好好躺着,过会我给你做点吃的。”
棉尧将碗放到一边的床头柜上,将兜宝刚刚坐起来掉落的毛巾浸在水盆里拧得半干,等到兜宝睡下,又给他放了上去。
外屋的老太太和卫铮几乎都是竖着耳朵听着,生怕棉尧对兜宝做了什么不可避免的事情。
结果一切都好。
老太太这心也算是彻底放下了。
夜色降临,兜宝果真咳嗽了起来,一次比一次强烈。
寒风彻骨,卫铮从后院的茅厕回来后就发现家里没有棉尧的身影,唯有老太太坐在兜宝的床边为他更换湿毛巾。
“尧,尧尧。”
“尧尧去给兜宝找些枇杷叶子去了。”
梨汤不管用了,兜宝这次感冒发热比往常病情发展的都要快。
听到这,卫铮的心里咯噔一下。
凭着几年前的记忆,在这个村子里唯一一个可以有枇杷叶的地方,只怕也只有村口了。
可晚上的村口是极其不安全。
除了有其他村子的野狗以外,或许还可能会有山上的野兽下山觅食。
几年前卫铮就遇到过一次,那次要不是棉尧,他现在也不可能站在这里。
想到这里,卫铮再也待不下去,转身就跑去门口,将老太太的惊呼声和关门声一同隔绝在身后。
村子里没有灯,到处都是黑漆漆。
偏偏今夜的月色惨淡的很,头顶的乌云比往日更多,只能有些淡淡的光亮照在这个村子里。
卫铮用最快的速度朝着村口赶去,胸口的此起彼伏跟着他的担心逐渐被放大。
再等卫铮赶到村口后,却发现周围都是静悄悄的。
那棵老枇杷树在寒风中轻晃,树叶发出沙沙声响,却唯独不见棉尧的身影,只有不远处传来的狗吠。
卫铮一步一步朝着枇杷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