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海风吹拂起徐启鸣的头巾,他凝眉立在船头,面色虽然如常,但依然内心充满了隐忧。穆菀婞的面纱也被海风吹动,她对沈启说:“沈大人,既然依你之见此处定是船坞,而在下也听闻月港隐藏着造船高手,咱们去一探究竟如何?”
沈启正有此意,于是说道:“如此甚好,下官也想见识下这里的高手。徐大人?我们走一遭如何?”
徐启鸣淡淡地说:“此处官府盘查多次,绝非什么船坞。如果再去,着实扰民不浅。沈大人,此番你随我前来已是秘密而行,如若再生事端,唯恐会有御史生事。”
沈启摆摆手说:“哎,徐大人此言差矣。我等只是观摩,绝非盘查,又怎会多生事端?”
穆菀婞也跟着说:“对呀,启……徐大人,我们就去看看好吗?”
徐启鸣刚想拒绝,突然耳畔传来“嗖”的一声。接着,就是沈启“啊”的一声惨叫。徐启鸣极速俯下身子,但见沈启左臂中箭,倒在甲板上。中箭处献血涓涓流出,把甲板染红了一片。
“沈大人!”穆菀婞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伸手就要去拔沈启臂膀上的箭矢,徐启鸣连忙叫道:“住手!不要拔箭,扶沈大人进船舱,用布条扎紧箭伤上面,等我去处理!”
穆菀婞扶起沈启,急忙往船舱走去。忽然,穆菀婞停下脚步,回头问:“启鸣,你快……”
“快走!”徐启鸣吼道:“我有自全之道!”
穆菀婞赶紧扶着沈启离开,这时一个水兵急忙跑过来报告:“徐大人,有倭寇进犯!”
徐启鸣下令:“倭寇目标是登岸,并不是我们,航向东南,全速前进,回水师驻地。”
“是!”水兵下去部署。
然而事与愿违,倭寇的一艘船既然发现了徐启鸣的船,便不依不挠,非要追上不可。
徐启鸣的船上几乎没有什么武装力量,几名弓箭手还击后,船上的箭就射光了。一名弓箭手报告:“徐大人,我们没有箭了,倭寇穷追不舍,我们要不要考虑与之短兵相接?”
徐启鸣握着腰间的绣春刀刀柄,下令:“继续前进,等敌船慢慢靠近。”
“是!”弓箭手下去。
徐启鸣躲在桅杆后面,偷偷观察着穷追不舍的敌船。
穆菀婞悄悄来到船舱门口,对着徐启鸣大喊:“启鸣,快进来!外面危险!”
徐启鸣厉声说:“老老实实在船舱呆着,别出来添乱!”
穆菀婞从未见过徐启鸣如此严厉地跟自己说话,委屈地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但穆菀婞又转念一想:“启鸣一定是担心我的安全,才会这么着急!”
于是,穆菀婞用袖子拭干泪水,转身返回船舱。但她依然心系徐启鸣,着急地坐立不安。
徐启鸣躲在桅杆后面,敌船离自己越来越近,倭寇箭如飞蝗,明军未曾中箭者,也不敢再上甲板一步。
徐启鸣仔细观察,发现敌船的船头坐着一个手持大蒲扇的倭寇。他的蒲扇指向何处,倭寇的箭就射向何处。徐启鸣大喝一声:“扔过一把强弓来!”
一名弓箭手以盾护体,躬身来到徐启鸣身边,递上一把十二石强弓。徐启鸣拉了拉,对弓很满意。他拔下一支钉在桅杆上的箭矢,搭在弓上拉满弓弦。随着徐启鸣撒手,箭矢离弦而去,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抛物线,直透拿蒲扇倭寇的前胸,把他和身后的椅子背钉在了一起。方才还趾高气扬的倭寇头子,登时耷拉下脑袋,胸前和嘴角都流出鲜血。敌船上的倭寇乱作一团,放弃了追击。
徐启鸣的船从容摆脱倭寇的追逐,往水师驻地驶去。
“徐大人真乃养由基在世啊!”一个弓箭手出来吹捧徐启鸣。“嗨,我看徐大人刚才那一箭简直是李广重现。”一个水兵也走出来吹捧。“依我看,徐大人那百步穿杨的一箭,绝对是黄忠附体!”又有一个士兵出来吹捧。
“你们是真的虚伪!”船上的校尉出来说:“平时也不见你们如此赞扬徐大人。以我之见,养由基的眼力,也就能达到徐大人眼力的八九分。李广射虎的力度,最多达到徐大人的七八分。就刚才那七八丈的距离,区区黄忠的百步穿杨又如何能比?”
一个水兵瞪大了眼睛问:“刚才能有七八丈远?”忽然,他收起了惊讶的神色,说:“对对,何止七八丈,简直七八丈啊,徐大人神臂无敌。”
徐启鸣没有搭理这群马屁精,转身走进了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