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海澄县的阳光依旧明媚,然而穆菀宸和袁子衿没有想到,此番去献龙涎香,海澄县令黄杰不仅没有欢喜,反而发了雷霆之怒。
县衙大堂上,穆菀宸和袁子衿双双跪下,仿佛等候发落的犯人一般。穆菀宸献上十八两龙涎香,数量实属不少,但黄杰却不以为然。
黄杰冷冷地对跪在地上的二人说:“尔等怎敢妄言这龙涎香难寻?圣上早有明示,《永乐大典》都有记载,可见此物并非如此神秘,不会如此难寻!尔等推脱懈怠,还敢讲条件?”
穆菀宸忍不住了,她抬头问:“黄大人,这龙涎香难寻,岂是我等编造?莫非其他各省的进献之数远超我们不成?”
黄杰厉声道:“放肆!广东香山县刚刚献上六十二两龙涎香,我们海澄县难道要少于这个数?本官告诉你们,这不仅仅是我们海澄县一县之事,关乎到我们省能否比过广东省的事,岂可儿戏?”
穆菀宸刚要反驳,袁子衿赶紧按住穆菀宸,抢先说:“大人所言极是,我等再去寻访。不过为了行事方便,能否给我们签发一张去洋商聚集处的路引?”
黄杰又踵踵拍了下惊堂木,喝道:“事没办成,还敢讲条件?真真岂有此理!”
穆菀宸还想反驳几句,袁子衿赶紧说:“太尊大人息怒,小的这就去办。”
随着黄杰一挥手,袁子衿拉起穆菀宸,双双离开县衙。
二人悻悻上了马车,穆菀宸愤恨地说:“这黄大人真不讲理,香山县献了六十二两,他就要献六十三两。万一香山县献了一斤,他也要献一斤吗?”
袁子衿仿佛见怪不怪了,他一边驾车,一边说:“当官的都这个德性,媚上而已。”
“那我们怎么办?真的给他那么多吗?这样下去,下次他恐怕会要更多。”穆菀宸忧心忡忡地说。
袁子衿没有说话,他握着缰绳,任凭风吹起他的头发。忽然,袁子衿开口说:“菀宸,还记得三宝垄的香料店老板吗?”
穆菀宸说:“记得啊,那个天津卫口音的人。”
袁子衿邪魅一笑,说:“你明白了吗?”
“你是说?”穆菀宸眼睛放着光,不可思议地看着袁子衿。
袁子衿说:“没错!我们怕的就是他们胃口越来越大,而我们手上的货却不能增加。如果我们的货能增加,这事也不算什么。”
“可是,如果他们认出来咱们造假怎么办?”穆菀宸还是有些担忧。
袁子衿说:“这个也好办,我们也不全给假的,这次我们取出五两,再用麝香等制作五两赝品,混在一起上交,问题不大。”
穆菀宸点点头说:“也只能如此了。”
袁子衿微笑着,忽然他问了一句:“对了菀宸,我上次让你把龙涎香藏在一个秘密的地方不要告诉任何人,你藏哪了?”
穆菀宸笑着问:“你不是说不能告诉任何人吗?那能告诉你吗?”
袁子衿尴尬一笑,说:“那你当我不是人。”
穆菀宸拍拍袁子衿的头说:“小狗狗听好了,我把我那辆马车的底板凿出一个暗格,龙涎香包了几层棉布、油纸就藏在里面。”
袁子衿听完不禁感慨:“真是个小天才,你那辆马车比较破旧,平时几乎不用,不会有人想到龙涎香会藏在那样一辆破车里。”
穆菀宸笑道:“对呀,现在就咱们两个知道,万一被人偷了,一定是你干的。”
袁子衿翻了白眼,说:“我一只狗狗,要那玩意儿做甚?没听说狗也想长生不老的。”
穆菀宸听完,咯咯地笑了起来。
谈笑间,马车来到了海平客栈总店的后院。袁子衿扶着穆菀宸下车,二人走进小院,绕过穆菀宸当初设计的“圜丘”,来到平日里停着那辆旧马车的棚子下。
忽然,穆菀宸瞪大了眼睛,马车不见了!
穆菀宸东张西望,哪里都没有旧马车的影子。顿时,穆菀宸额头见汗,一股寒意从后背涌出,心跳也瞬间加快。
袁子衿看到脸色苍白的穆菀宸,惊慌地问道:“菀宸,怎么了?”
“马车……”穆菀宸颤声说:“丢了!”
袁子衿顿时也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说:“别急别急,我们去问问是不是鲍复给放哪了?”
穆菀宸知道,鲍复平日里从不来后院,但此时也无其他办法,正要去客栈大堂找鲍复,只听后院的们吱扭一下被推开,元跃赶着一辆新马车进来,见到穆菀宸在后院,于是兴奋地说:“菀宸,快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