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高空中，一只成年苍鹰正在肆意盘旋，孤独而强悍。
一声声遏云裂帛的尖啸震荡着空气，由远及近传来，莫名让人有点感动。
这是没有被污染的自然风光所孕育出的强大生命，在这片天地里，这对羽翼遵循着远古的法则拼尽全力去生存。
入目的原野似乎也不曾移动，只是静谧地蛰伏在这里。
“啊！不行，这么壮美的景色，我要高歌一曲！”
不知道谁嚷嚷了这么一句，就扯开喉咙来了一首《敖包相会》。
“我等待着美丽的姑娘呀，你为什么还不到来哟嗬……”
这句一出来，其他人笑得肚子疼，但都极其配合地打起了节拍，会唱的也跟着唱了两句。
歌声在大路上悠扬地飘荡着，后面的车回应似的，也唱了起来。
陶昕然有些哭笑不得，敢情他们真的是一个旅行团。
不过氛围这么好，她倒是稍微放了点心，大家似乎都没有被公司的事情所影响。
她正想帮着也打打节拍，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低头一看，是白露的回电。
她立刻接了起来，稍微往车窗靠了一下，不想打扰大伙儿的兴致。
“我们副主编给我打电话，是想问公司的动向吧？”
白露开门见山，她也很懂。
陶昕然服气地笑了笑，点头直接回道。
“是，觉得还是先了解一下比较好。”
“那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现在情况还不明朗，虽然何副找过我，也只是说些无关紧要的事。”
白露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背景音里有人路过。
她特意等了一会儿，才压低声音继续说道。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崔文善得罪人了，现在的安排无疑是在削弱她的势力，更别说她已经很久没来公司，社内早已传得风言风语。”
“你的意思是，有外部人介入了这件事？”
陶昕然微微凝眸，听出了点端倪。
她其实只觉得是凌云内部的权利斗争，毕竟何副的野心那么明显。
什么趁她病要她命，崔文善现在是最脆弱的时候，所以选了这个时机动作。
但现在听起来，似乎又不仅仅如此。
白露又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措辞，两秒后才讳莫如深地说道。
“之前崔文善横行无忌，说是她在季氏集团里有人，所以不能随意动她，但现在好像是准备要动了。”
听到“季氏”两个字，陶昕然心下咯噔一声，下意识问道。
“季氏里的谁？”
“嗯……季寒川的一个叔叔吧，具体我也不清楚。你那边顺利吗，听说要降温了，青省可能会提前下雪。”
白露话锋一转，显然是没有多余的信息可以提供了。
陶昕然若有所思，她听着耳边还未停止的歌声，淡淡笑了笑，先回了一句。
“一切都好，现在才刚要出发去保护区。”
“多注意安全吧，毕竟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我要去孕检了，再联系。”
“……好的。”
既然白露要去孕检，陶昕然就不好再问什么了。
但结束通话后，她的思绪似乎并没有一起拉回来。
手肘撑在打开的窗框上，她盯着远处的荒原，微微沉了些眸色。
崔文善的事情和季氏有关的话，会不会和季寒川有关？
照白露的说话，崔文善和季寒川某个叔叔是共同体的话，意思是季氏那边也要对那位叔叔下手？
那可就不是普通的权利斗争了，也不是普通的变动，可能是某种宣战的前兆。
想到这里，陶昕然没来由心脏抽动了一下，隐隐有些不安。
……会不会是她想多了？
这几次和那个男人的通话，听不出有什么变化……
陶昕然想着想着，皱起了眉头。
她忽然有些不确定，这是她该关心的事情吗。
即便她的猜测是对的，似乎也没什么好担心的，那可是季寒川啊。
这么想着，陶昕然点开了两人的对话框，她在出发前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季寒川言简意赅地只回了一个字，“好”。
她盯着这个字定定看了一会儿，看得都字形分离了。
不多时，陶昕然轻轻吐出一口气。
还是别打扰他了。
她默默收起手机，决定什么都不问。
也许她这边顺利一点就是在帮这个男人的忙了，这是她的担忧，说不定反过来还要被对方安抚，这不就本末倒置了吗？
她清澈的目光逐渐变得坚毅，在这一瞬间下了一个决定。
不管碰到什么，都自己扛下来吧。
越野车在路上跑了一天，中午是就地搭锅吃了个名副其实的野餐。
虽然有随行的当地司机加向导，但本来他们人就多，陶昕然不想占用太多资源，并没有一辆车配一位，而且团员们也跃跃欲试，说想试一试自己在草原上开车的感觉。
结果就是临时的这种补给，队员们一阵手忙脚乱。
不过这种时候，冰雪姐妹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