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齐政挡下付七言的剑,低声劝道:“此人颇有些背景,若是轻而易举杀之,怕是后期你我在大齐多有不便。”
他转身冲着一群强盗高声道:“你们给我听好了!我是大齐王子齐政,若是不想死的,速速放下兵器,弃暗投明!我饶你们你一条狗命!”齐政举着明晃晃的剑,冷冷的扫视了一眼人群。
“齐政?”
“他就是齐政?”
人群中唏嘘一片,当今天下,有几人不知这个名字,他屡屡战败敌军,放火烧山,将突厥整个族群覆灭,这些所作所为家喻户晓,他的心狠手辣已众所周知,外界传言,他为了胜利可以不择手段。
那些毛贼听到齐政的名字,原本嚣张的队伍隐隐透出些怯懦。
付七言怔愣的看着眼前的人,略有不解,这些人本该杀个干净。
“他不过是个小小县令的亲戚,哪里这么大背景,这人无恶不作,若是不杀了他,怕是毁坏这周遭的百姓!”
齐政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冲她摇摇头,继续坚持道:“听我的,且留他一条狗命。”
付七言心底涌上一丝愤懑,不情不愿的甩开剑,将手里的武器收回,狠狠踢了一脚地上趴上的土匪头子,唾弃道:“听到了吗?!留你一条狗命!还不快滚!”
那人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急急慌慌的后退回自己的退伍中,还不忘躬身行礼道:“多谢七王子手下留情!”不过,在他低头的刹那,谁也没注意到他满怀杀意的眼神。
趁所有人放松的空档,他跃马而上,猛地抽出的手里的剑,狠狠的刺向角落处的医师,只是眨眼的瞬间,医师便血溅当场。
“走!”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人还没反应过来,那土匪头子高声喊着,急忙驭马而去。
待付七言反应过来奔过去时,医师已重重倒地,她眼疾手快,随意拎起散落在地上的弓箭,朝着那人的后背用力开弓。
“咻!”的一声,离弦之箭飞了出去,穿越重重缝隙,“扑哧!”的没入了那个仓皇逃亡之人的胸口。
原本扬起阵阵尘土的队伍中,一个强壮的身躯从马上摔下,当场一名呜呼。
她最终还是亲手杀了那个贼人!
“医师!”只是当她扶起医师倒下的身躯时,早已没了生命的迹象,她心痛难耐,眸中隐隐有了些泪水,这本是不该死的人,又因她而受到了牵连。
“七言,你也别难过了,将他厚葬了便是。“齐政走上前,想要安慰她,脱口而出之后显得有些云淡风轻,这让原本堵着的付七言更为恼火。
她扭头怒视着他,大声道:“都是你!我若是早些杀了那贼人,哪里还会多死一个无辜的人!这医师救了多少人的命!连你的母亲都是为他所救!你为何偏要拦住我!你为何怕起了那些小小的毛贼?!”
她一连串的发问,气氛一度沉寂下来,齐政对视上她质问的眼神后又很快移开,这还是她初次发这么大的火。
好在两人正对峙时,身虚好转的赵夫人听到动静,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应声道:“怎么了这是?”
当她看清齐政的脸时,又惊又喜,快步走过去,握住齐政的手,热泪盈眶,“可是我儿回来了?”
付七言和齐政之间的尴尬处境因为这母子相认的介入被冲淡了许多,她也很快调整过来,吩咐云影卫将医师厚葬,不过自始至终,她也未同齐政再说上一句话。
这次相遇,很多东西变了许多,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也不再是主仆关系,反而是有了些微妙的情愫。
“走了!”她挥挥手,率先跨上马,跟在了队伍的最后侧。
有了齐政的回归,加上王城即将抵达,整个行进比之前慢了许多,主要顾忌到女眷们的不便,长途跋涉中,连那些终日不出质子府的下人也觉得甚为辛苦,身体接连不适,幸好付七言从医师那里取了许多药草,路上解决了不少燃眉之急。
“政儿,七言,停下来歇歇脚吧。”眼看几个丫鬟体力不支,赵夫人于心不忍,叫停了队伍。
齐政扫视了一圈,周遭都是树林,这片林子方圆数十里,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出,他点点头道:“就在这林中歇息半晌,生火煮饭!”
他扭头看向队伍最后侧的付七言,他们这一路上都没有交流,他心知,付七言还在为医师的事生气。
他走过去,递上自己的水袋,坐在了付七言身边,“呶!喝点水吧!”
付七言没有看她,直接拔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水囊,大饮了几口。
“还在生气?”齐政勾勾唇角,低声说道:“我为那件事向你赔礼道歉可好?”他堂堂大齐王子,肯屈尊如此,在旁人看来已经甚为不解。
付七言知道,他从不曾向谁低三下四过,眼下多事之秋,自己再不识抬举倒也是矫情了些。
“你为何不让我杀了他?我不明白!”她看向他,直抒心中的不快,“我们曾说过,有事直言,不必拐弯抹角,我们应该彼此坦诚!”
齐政见她终于肯开口,缓和了些,长舒一口气道:“我之所以让你留他性命,岂是因为他是县令的亲侄子,不过是那县令和那强盗是韩元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