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抹落日的余辉洒在齐政的肩头,透过光线,他终于渐渐看清了西凉的城墙,那院墙高垒,门旁隐约可见两匹马儿伴随着两个人影,被光线拉长,他笑着扬起鞭子。
“驾!”
离得越来越近,视线也变得清晰,付七言朝他挥挥手,“哎!”欢快的声音冲破空气,传进了齐政耳朵里。
“吁~·”齐政停至她面前,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道:“小不点儿,好久不见。”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分开月余,她长高了许多,虽依旧是一袭长袍,将头发高高束起,神色却比之前少了些稚嫩,多了几分睿智。
付七言只是做了个鬼脸,“质子殿下,好久不见~”
身后的永安识趣的等他们寒暄完,才拱手道:“质子,你出去的这段时间府内一切安好,自从上次七公子虎口逃生后,曹文丰和九王子也还算太平,想必没工夫再来找麻烦。”
“哦?”齐政挑挑眉头,“有何事发生?”他了解曹文丰,他不是个容易善罢甘休的人,很可能会再找机会对付七言下手,这风平浪静,倒真不像他的手段。
付七言与他并驾齐驱,低声道:“这些日子我们也没闲着,上次曹文丰把那条水道献出去后,便再想拿回,凉治也不是吃素的,明里应和,暗地里向凉王讨要。”
齐政“噗嗤”笑出声,“你让曹文丰赔了夫人又折兵,以后这梁子算是结大了。”
付七言轻叹口气,耸耸肩,“我以为他定然会再来致我于死地,没想到,近些日子他倒安生,听说,曹豹令他整日加紧操练兵马,并大肆征兵,囤积粮草,看他这形势,是要出征!”
“他老子整日将他安置在营中,怕是也没空来对付我这个奴才。”付七言说完,周遭一阵无言,她扭头看向身旁。
只见齐政凝视着前方,眼神有些暗淡下来,他忽然沉声道:“只怕他这次要讨伐的地方不单单是吴国这么简单。”
他想起了那日花太公所言--杀气重,正往大齐方向。
付七言一时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但见他神情沉重,也不忍多问。
“对了,西凉王病重,怕是命不久矣,太子凉豫主政,想必不久便要成为新一任的西凉王。”
“病重?”齐政猛地扭头看向他,“凉治呢?”
“凉治...自然不服,但木已成舟,又有曹豹顶着,他掀不起什么大浪。”
齐政若有所思的点头,队伍又陷入一阵无言之中,之后就这么相继走了一路,直到离质子府越来越近,牌匾出现在眼前。
在门外等候多时的赵夫人盯紧最前侧的少年,轻轻唤道:“政儿...”,这才将深思的齐政唤醒。
“母亲!”齐政迅速翻身下马,上前单膝跪地,扶住赵夫人的手,“孩儿久不在府中,但愿母亲没受到委屈。”
赵夫人忍不住眼泪婆娑,亲切的扶起齐政,摇头道:“你不在的时候,七言,永安忙上忙下,打理着府中的大小事务,我哪里有什么委屈,倒是我儿,这些日子黑了,也瘦了。”说罢,她拂起衣袖,沾沾眼角,将泪水拭去,心疼道:”苦了我儿...”
她一时更咽,时老太见状,在旁说道:“公子,你走后,夫人每日礼佛念经,句句都是保你平安,儿行千里母担忧...”
齐政深受感动,但他堂堂七尺男儿,纵使柔情也不能失态,想了想,伸手从胸口掏出那个香包,递了上去,“母亲,这是父王托我给您的信物,说是...”他略有迟疑,最终咬牙道:“这是他为您祈福...”
赵夫人脸颊上还有泪珠,却立马愣在原地,好半天,才缓缓的将香包接了过去,她赶紧细细翻看,香包底处有个小小的字,绣着一个精巧的“梁”字,那是齐王的名讳,当年她便是唤他梁哥哥的。
“这是父王托人做的,给您留个念想,以寄托他的思念。”齐政犹豫半天,终于说了出口,在看到赵夫人的面容时,他甚至觉得这么欺骗竟也值得。
赵夫人将香包捧在手心,捂在胸口处,闭上眼睛,似是在感受那幽幽飘来的清香,那是心上人特意送给她的,她在梦里无数次的梦过。
他还记得她...还记得...
齐政眼神中掠过一丝清冷,又不忍拂了母亲的兴致,赶紧道:“外面风大,我们回府吧,母亲,孩儿都饿了...”
听闻这些,赵夫人才从回忆中抽回,拽起儿子的衣袖,“早就为你准备好了饭菜,都是你爱吃的。”她很快又恢复了一个母亲对一个儿子慈爱。
“啧啧。”付七言看着人群离去的背影,叹息着摇摇头,一边替赵夫人惋惜,一边同情齐政,这趟大齐之行,既要顾忌母亲的情谊,还要顾忌父亲的面子,实属不易。
她歪过头,悄悄问那些随齐政入齐的侍卫们,“这个齐王就送了他一只香包?”
云影卫已经同付七言很是熟络,几个人面面相觑,又纷纷点头。
付七言对齐政的敬意不由的又重了几分,她轻声叹了一口气。
此时夕阳已落,天空红蓝相间,她仰起头,看着一朵朵飘过的云,紧闭起双眼...
------题外话------
很抱歉小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