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陪着陈医生从里面出来,林臣印焦急的问道。
陈医生轻轻叹口气,顺手带着了房门。
“首领,这个情况不太乐观。”陈医生微微低头,生怕说错一句话。
“什么叫不太乐观?”林臣印声音抬高了些,扭头看看身后紧闭的房门,怕把里面熟睡的人吵醒,又将音量降下来,“不是让你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要研制出治疗的药物吗?”
“首领。”陈医生额头上已经有细微的汗珠,“付将军受过外力的重创,又操劳过度,这是多年累积下来的顽疾,药物也只能缓解她的痛苦,实在...实在是除不了根啊。”
林臣印盯着他,眸中散发出的冷光令人不寒而栗。
陈医生战战兢兢,但身为医者,必须实事求是。
气氛一阵沉寂,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气息,只听得墙上时钟的滴答声。
林臣印表情稍稍缓和了些,“陈医生,算我恳求你,一定要救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他的头微微低垂在胸前,此刻像极了一个担心妻子病情的丈夫。
陈医生讶然的盯紧他,似乎不确定这些话出自这个男人之口。
眼前这个帝国最高统领,翻云覆雨的男人,竟也用求人的语气说出这些,实在难以置信。
“首领,我以我的性命担保,我会尽力。”
“辛苦了。”林臣印疲惫的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不多时,整个硕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一人,他将头仰靠在沙发背上,呆呆的望着天花板,鹰隼般的眼睛丧失了所有的光芒。
他抬起手,仿佛看到了耀眼的红色,那是沾满鲜血的双手。
难道真的是他错了吗?所以上天才会惩罚他。
让他不断的失去,最后连最重要的也...
他只想让她不再受累,想兑现当初对她的承诺,他不是有意针对她,只是...
林臣印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丝毫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等到反应过来时,条件反射似的迅速掏出口袋里的枪,将黑漆漆的洞口对着来人。
“圆寂师父?”待看清人后,林臣印惊讶的收回枪,抱歉道:“对不起,我...”
来者一袭干净的僧袍,面容祥和而舒适,那些岁月印上的皱纹不过是他从容不迫的证明。
“首领。”圆寂大师微微行礼,这样一个历经沧桑的老者,一副超脱于世的淡然。
“您是来看七言的吗?”全天下能被林臣印如此尊称的人怕是只此一人了。
“是。”
林臣印苦笑的扯扯唇角,“连您都知道了。”
圆寂一如既往的轻轻一笑,摇摇头,“前世今生,注定是她的劫难。”
“什么意思?”林臣印皱皱眉头。
再问,圆寂大师也不会多说。
“师父...”两人对视的间隙,悠悠飘出一声轻唤打断了两人的闲谈。
付七言苍白的容颜出现在门口。
“你怎么下床来了?”林臣印疾步走过去扶住她,宠溺的嗔怪道:“小心着凉。”顺手拿出一件衣衫披在她身上。
“阿印,我想出去透透气。”付七言大病初愈,嗓音有些沙哑,带着厚重的鼻音,“我想和师父说说话。”
林臣印对视上她坚定不移的眼神,点点头,“我就在这儿,你若不舒服及时叫我。”
“嗯。”
付七言心中一暖,差点儿以为他又回到了从前那个温柔儒雅的少年,差点儿忘记了他曾多么冷酷无情的削她军权。
“师父,请。”
圆寂大师率先踏门而出,朝着后花园的方向。
这是坐落在郊区的一栋独立别墅,方圆十里,再没别的住家。
别墅的周围被持枪的士兵层层包围,无数的摄像头和报警系统排的密密麻麻,严谨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
“走这边。”付七言示意圆寂大师注意行走位置,因为遍地的草坪,处处是机关。
付七言卸下坚强,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师父,您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圆寂会然一笑,“你是担心他迷失?”
“他已经迷失了。”付七言无奈的扯扯唇角,四下望了望,“您看,这哪里是住所,分明是一座牢不可破的监狱。”
“他现在是权利的拥有者,却也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暴虐统领,我亲眼…”
耳边似乎又想起了那婴儿的哭嚎。
“他连无辜的婴儿和妇女都不放过。”
“师父,这个国家需要的不是暴政,是真正让人民幸福和富裕,是让百姓远离战乱。”付七言微微湿了眼眶,远处层峦叠嶂似是囚住了她的心,她长长叹了口气,“我尽心辅佐,为的就是看到那样一个盛世啊。”
“现在,我都不知道我的存在有什么意义。
“孩子,你的意义很重要。”圆寂像父亲一样拍拍她的肩膀,“你是不让他坠入地狱的唯一的一束光。”
“是吗?”付七言眼神涣散,“我倒觉得自己是他肆无忌惮、滥杀无辜的理由。”
他口口声声要让国家太平,许了她一个梦幻的将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