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氏共同辅佐幼帝的情况下。
故而,淮王府在城氏一族近年来四处征战的军功录上动了手脚,并故意制造误会让魏帝以为城氏仗着外戚之身份,在朝中肆意滥权,有企图移朝换代的可疑举动。
宁铮的暗中操作,令魏帝加深了心中对城氏的质疑。江呈轶向内宫再次请求圣意的行为,彻底激怒了对城氏满腹不悦的魏帝。隔天午时,皇城内宫之中,竟然传来了一道定罪城阁崖、杀无赦、斩立决的旨意。
东宫与江府同时惊诧,赶去求见皇帝的路上,被摄政淮王强行堵住,困在了皇城外围。旨意下放,淮王府派出数千名亲卫逼向廷尉府,要求窦月阑立刻处置城阁崖以及城氏满门。
城氏一夜覆灭,城阁崖及其夫人盛丹云死于断头台之上,城氏男丁无一幸免,女郎们则被流放边疆充作军妓。城氏满门,只有年迈的蒋老夫人活了下来,魏帝念其年迈,允其启程回归临贺蒋氏,不作诛杀之牵连。
宁铮以风驰电掣之势,彻底拔除城阁崖在京城留下的人脉,逼得城氏门生无所遁形,仓促出逃、远离京城。城氏败落,赫赫威名的将门之府顷刻之间变成了一座人去楼空的荒凉宅院。
远在临贺的江呈佳从蒋太公口中得知城氏满门抄斩的事情,惊从病中起,一口鲜血从郁结发闷的胸中上涌,使她呕血狂吐,直接昏死过去。
待女郎醒来时,已是三日之后。
千珊彻夜辛苦的照顾着病重的江呈佳,难掩忧伤的悲泣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如今这般模样,她更料不到江呈佳的病会严重到如此地步。
这个曾经策马奔腾在明媚阳光下的活泼女郎,现在只吊着一口气,奄奄一息、仿佛随时都会死掉。
江呈佳醒来时,人如朽木般僵硬,虚弱无力至极,只知道拉扯着她的衣袖,反复喊着:“阿珊,带我去京城。求求你,带我去京城。”
千珊忍着泪光,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掌,更咽着说道:“姑娘!以你如今的身份,如何返回京城?那宁铮正等着将你擒住,用你睿王妃的身份对付云菁君他们!您怎么回去?”
“我们、我们悄悄回去...”她整个人明明已经疲倦的说不出话,却还是强撑着自己哀求着。
千珊无奈道:“就算您现在回去了...事情既已发生,您又能改变什么呢?”
江呈佳愣愣的盯着头顶悬着的床纱,目光如同一口枯井般,空洞窒息、没有一丝鲜活之气,她喃喃自语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不敢面对现实,不愿再回京城。或许、或许我可以和兄长力挽狂澜,救下城氏一族。是我的错,若不是我,皇帝不会疑心城氏不忠,更不会觉得城将军与睿王府有未断净的关系。千珊,都是我一手造成的,都是我的错。若我这三年没有逃避,那么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姑娘,这与您又有何干?您不能每次都这般将所有的过错归结在自己的身上。世事本无常,岂是你我能够挽留改变的?”千珊不忍听她继续说下去,尽全力劝慰道。
江呈佳便干脆不再说话,如千珊所愿般,不再胡言乱语、苦苦哀求。
只是后来的几日里,她几乎夜夜不能安稳入眠,夜夜被梦魇惊醒,病得浑浑噩噩、形销骨立。
千珊眼睁睁得看着,却没有任何宽解她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