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呈佳苦笑一声,压制着起伏不定的心情说道:“你们也不必替我觉得不平。我信他定有自己的谋算,我信他与李氏清清白白。便如拂风所说,传闻不足信。大王此刻不顾城中风言风语与公主府来往,定是有什么要紧之事需要南阳势力的相助。”
众人听着,才缓缓松了口气。
只是,江呈佳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还是十分在意宁南忧此刻的选择。纵然她晓得,这或许是他迫不得已之下做出的决定。可她仍然很介怀在他消失无踪后未曾通过任何方式向她报平安的事情。
她闭上眼睛,努力调节着自己的情绪,企图冷静下来,却怎么也无法平复。
终于,江呈佳忍不住烦躁之意,控制不住的挥开挡在面前的珠帘,噔噔噔几步疾行冲出屋舍,往他们下榻的这家客栈外奔去。
千珊见状,着急忙慌的起身,欲追上去,却被一旁的燕春娘拉住了衣袖。
春娘冲着她摇摇头道:“这个时候,阁主未必希望你我跟上去。你且让她自己静一静吧,或许她相通了会好一些。”
千珊只好悻悻坐下,随即愁眉苦脸道:“去年我们在信都,日子虽然过得清苦,却十分快活自在。我原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过下去。谁曾想,竟出了这档子事。姑爷也真是的!
到底因何缘由,为什么就是不肯差人回来向姑娘报一声平安呢?他们可是夫妻啊!夫妻本是一体,应当同甘共苦。姑爷这么做,就算有他自己的原因,也未免太伤姑娘了些!”
燕春娘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就算再如何愤懑不平,也得给睿王殿下一个机会。他总会回来的,到那时再听他如何解释便好。”
千珊唉声叹气的垂下脑袋,伏在案桌上无精打采的靠着,嚷嚷道:“老天对姑娘和姑爷也太不公平了些。”
秋日的阳光温和如慈母,洋洋洒洒的落下来,映在屋檐上一片金黄灿烂。
江呈佳自客栈出来后,便在街上漫无目的的四处溜达。她不愿呆在人多的地方,只想独自一人透口气。这大半年来,太多事情积压在她的心头,太多的疑虑担忧、惊恐害怕令她焦躁不安。
她不知该往何处走,只是盯着前方的路愣愣的出着神。恍惚之间,她在一处偏僻的小巷中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江呈佳微微一惊,皱着眉头低下眼瞳转了一圈,遂贴着青砖石墙小心翼翼的追了上去。
她追踪那人,一路奔至小巷连接的另一条街口,站在寥寥无几人的小道上止住了脚步。那身影一闪而过,往这个方向奔来后,便再不见踪迹。
江呈佳失望离开,心灰意冷的从来时的路重新往小巷里行去。
她回到客栈时,天色已然黑沉渐晚。城勉等一行人皆于南边的独立别院的厅内等着她回来,远远的便开始眺望门前的空地。直到女郎涉足,他们才收回目光,表情局促而紧张的低下了头。
本来,江呈佳并未在意前厅里等着的这些人,可当千珊带头避开了眼神,神色奇怪的垂着脑袋时,她的注意力便自然而然的被吸引了过去。
她皱着眉头问道:“怎么都蔫蔫儿的?莫不是因为我?”
江呈佳颇有些无奈,轻声细语的继续说道:“不必觉得我如何,我并无大碍,独处片刻也就消解了心中的郁闷。你们且安心便是。”
谁知堂中仍然一片寂静,江呈佳这才察觉了异常,立刻紧绷起神色道:“出什么事了?”
此时无人敢开口说话,各自低着头偷偷瞄着对方,交流着眼神。千珊与拂风相互推搡着,不知该如何启齿,燕春娘亦是默默的闭着嘴巴,躲在烛影身后不肯出来。
气氛僵持了好片刻,终于站在最前面的城清潭忍不住道:“我便直说了吧。阿萝姐姐,睿王哥哥他...传来消息了。只是,这消息你若看了兴许会大怒。”
江呈佳欣喜过望道:“他传来了消息?他何时传来的消息?他说了些什么?”
城清潭眸中生出一丝犹豫,沉眸思量半晌,终究还是转身从烛影手中抽走了什么,向江呈佳踱步过去,伸手将东西递给了她。
那是一只精巧别致的香囊,香囊的绣面上正有一男一女,男郎倚榻而眠,女郎则低头行着女红,一针一线似乎在描绘着男郎的模样。这小巧的画像栩栩如生,绣在那鸳鸯细纹打底的锦面上,显得很是好看。
这是她绣给宁南忧的香囊,正面还缝着他与她定情的词句:三千世界繁华尽,只求结发到霜银。反面则是他的决心、他的答复:千秋共享岁繁华,结发霜银同韵佳。
江呈佳接过这枚香囊,眼皮忽地狠狠的跳了几下。她惶惶不安的解开系在开口处的细绳,从中拿出了一张叠放整齐的帛书,遂读了起来。“致吾妻江氏,自信都别后已有半载。吾日日难安心肠,今闻汝至南阳,特此一封书信了断情缘。吾心之所向,南阳公主湘君,为吾诞子。吾欢喜无极,欲留此长居不再归去。吾心中感愧,幸汝身侧尚有城郎相伴,亦安吾心。吾愿与汝合离,成汝之姻缘,盼汝亦能全吾与南阳之情。”
不知不觉中,江呈佳将此帛书中的内容喃喃自语了出来,随之脸色愈发难堪,惨白骇人至极。
宁南忧在信中,竟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