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你最好注意你的言辞!有些话说出去难免让人误会!”刘潜厉声呵斥道。
宁南忧则不顾遮掩,莽莽撞撞的继续说道:“陛下,您当真觉得小王所说的乃是让人误会的话么?既如此,小王也就不同你客气了。小王的车驾上,整理罗列了不少卷宗文书,本想今日在崇文殿内呈给陛下看...如今看来小王在这长椿街便可递于您细细一览了。”
刘潜不知他所言何意,冷眼瞧着这郎君,见他眼底浮着一丝讥笑,便不由自主的颤了颤。他竟不知,一个小小的睿王,周身竟有如此强大的威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卷宗文书?”
宁南忧浅浅笑道:“自然是与小王此次出使前来的真正目的有关。”
他加重了最后几个字,引得刘潜再次投来目光。此次运送鹧鸪的尸骨至建宁,两国之间并未挑明,九州众人皆不知那灵柩内到底是何人,也不敢胡乱猜测,这也是为何刘潜敢直接扣押付沉的原因。正是因为没有挑明,所以即便押下了来朝使臣,传出去也有说辞应对。
可现下,眼看宁南忧就要将此事宣之于口,刘潜也慌了神,立即说道:“既然是两国要事,在这里怎能说得?睿王,且随朕前往崇文殿仔细商议吧?”
宁南忧挑眉笑道:“小王还以为陛下真的要在这里与小王商议此事呢?”
刘潜面色不佳,一言不发的招了招手,命抬着銮轿的内侍们调转方向,沿着长椿街的南边往内宫行去。
宁南忧转身重新上了马车端坐,引路的两个小黄门面面相觑,瞧着皇帝的銮驾越来越远,便急忙招呼车夫跟了上去。
廖云城在侧骑马随行,一脸面无表情,实则心里却暗自爽悦。他早就看不惯这中朝皇帝刘潜了,可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如今见他被自家主公呛得无话可说,自是万般高兴。
使臣的车驾随着銮轿行至崇文殿前的修和街停下。前面的刘潜被人搀扶着下了轿子,宁南忧才步子缓慢的从车上走了下来。他站稳脚步,弯腰浅浅作揖。
刘潜斜眼瞥他,阴沉着一张脸,垂头负手甩袖,径直往大殿内行去。中朝国的宫宇大殿与大魏全然不同,没有威严森冷的气势,比起洛阳皇城的辉煌大气,这里更显精致小巧、宁和安静。
宁南忧不慌不忙的跟上去,没有半点着急惧怕之意。
内侍为刘潜推开了崇文殿的大门,屋内一阵沁人心脾的香气传来,对安抚躁郁之气有着奇效。
刘潜登上那九龙金漆的圣座,抚过长袍转身一看,便见宁南忧昂首挺胸的站在殿中,没有丝毫行礼的意思。
见此人如此傲慢无礼,刘潜本要发作,扭头看见跟在宁南忧身后的那名武将手中抱着一堆卷宗,便将处置此人的念头压了下去。
刘潜抬手一招,示意左右退下,只留了十名甲卫守在九阶玉台下,死死钉住宁南忧的一举一动。
“睿王究竟有何文书,要亲呈给朕看?”待所有的仆从都退下后,刘潜才开口询问。
宁南忧拱手抱拳,淡淡问道:“想必...中朝陛下心底当是清楚,小王到底因何缘由要与我朝大鸿胪一同出使中朝?如今人即到,自然要将话说清楚些。陛下呵斥我朝大鸿胪不怀好意,携带一具身份不明的白骨尸身入朝,意欲挑起两方国事,可这白骨究竟是何人,想必我朝圣上已经书信与您说明。如今,您却不守信约,强行扣押我朝使臣...不知到底意欲何为?”
刘潜却装傻充愣道:“你朝大鸿胪付沉,佯称此具白骨乃我中朝皇族人士,难道这不是故意挑动战事么?况且,朕并没有即刻发作,让天下皆知晓你们大魏的不轨之心,而是私下里悄悄将付沉扣下,已然很是给你们大魏面子,却没想到...如今竟遭你们反咬一口?”
“陛下当真不晓得那具白骨究竟是谁?陛下当真以为大魏有挑动战火之心?那么敢问陛下...臣手里的这份文书,写得到底是谁在大魏做下的好事?”
宁南忧伸手从廖云城的怀里抽出一卷文书,直接展开,在大殿上高声朗读道:“建康七年,宜都城中,现中朝人士抢夺边关部署图,混入民居不得寻踪,遂长门关失守,战况惨烈,幸陇西曹家军及时驰援,方平贼匪骚乱。建康八年,江陵以北之河运良工遭山匪屠戮,十艘粮船具毁,守船仓员失踪,万吨军粮不翼而飞,沿江一带发现匪徒踪迹,追踪查访,系中朝密探所为。建康八年冬...”“等等!”
宁南忧还未将那文卷读完,座上的刘潜已然耐不住性子,恼怒烦躁道:“你说这些作甚?都是些捕风捉影的查探罢了,何以证明这些事情便是我中朝密探所为?”
宁南忧当即冷笑一声道:“陛下当真以为...我朝东府司和廷尉府只抓到了那密探领首鹧鸪么?陛下难道不觉得...近年来,大魏各关要郡城传至中朝的那些密信愈发敷衍了么?”
刘潜心中咯噔一下,当即起了疑心,遂仔细思量一番,立刻浑身发麻、森寒无极。他沉默着不说话,一双眼睛却扣住宁南忧,死死的盯着。
“大魏之所以遣使来朝,就是不愿将事情闹大。倘若陛下不愿与我朝修和,那么我朝必然奉陪。只是到时候...小王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