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哨兵于照壁前停留片刻,神情萎顿,惆怅一叹,转身入了院子。
江呈佳也不知自己怎么了,今时今日忽然之间,便控制不住情绪发作起来,一鼓作气跑回西院时,才稍稍缓过神来,想起自己方才的态度,不由懊悔起来,自言自语道:“我同他置什么气?”
她扶着照壁,蹙着眉头恼了许久,忽闻背后传来一声唤,一时惊悸,转过头去,瞧见烛影穿着戎甲站在他身后,正一脸关切的望着她:“阁主?”
江呈佳脸色苍苍,眼眶微红,尽显疲倦。她深呼吸气,背倚着青墙,问道:“你怎么在这里?这一身戎甲未脱...难道你没有去大将军准备的宴席么?”
烛影点点头道:“属下不喜欢那种场合,有拂风在那里应付,已然足够...属下便先他一步归来了。”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探寻着望向女郎,小心谨慎的问道:“阁主...发生什么事了?您的气色怎么这样差?”
江呈佳摇摇头,低下眸子未回应。
烛影收了声,晓得不该再问,于是举目四望,确定周围无人后,上前两步道:“阁主,属下有要紧事禀告。”
听他刻意压低了声音,江呈佳便微微沉了目光,转眸盯向他,瞳仁轻震,停顿一瞬,立即道:“进屋说。”
烛影马上点头,跟着女郎的脚步往长廊行去。
主仆二人入了房舍,便迅速关上了扇门。
烛影封闭了仅有的两户窗,一脸凝重的走到江呈佳面前道:“属下刚刚接到消息,陛下命云菁君押送绯玉公主以及密侦营三百名俘虏前往占婆,交换被俘的大魏兵士。”
女郎露出惊愕的目光,瞬即转身,紧紧盯着他问道:“魏帝居然遣了兄长去占婆?这消息准确么?”
烛影郑重其事的颔首,无比肯定道:“京城千机处送来的消息,拂风一得知,便立即告诉我了。他躲不过大将军那边的应酬,便让我快马归来,将此事告诉您。”
“消息是什么时候送到的?”
“半个时辰前。千机处的兄弟装扮成宴席上的小厮,找到了拂风,并把此事告诉了他。”
江呈佳:“半个时辰前?你能否确定他们是今日抵达边城的?”
烛影点头:“拂风特地向我交待了此事。今日天微亮时,前来报信的小兄弟才混入了戍守城墙的兵士之中。这一点,他已经确认过了。”
“千机处传消息至边城,需要八日之久,也就是说...此时此刻兄长已经离京一段时日了?”
烛影:“算算日子,确实如此。”
江呈佳扶着墙壁,撑住自己,腿脚情不自禁的发软,她捂着发慌的胸口,仔仔细细的将此事思索了一番,便向身旁的青年吩咐道:“魏帝这个时候遣派兄长出使占婆,怕是不怀好意。兄长此行,定然艰险重重。烛影,立刻拟写书信,让沿路的尚武行注意兄长的踪迹,一路上看顾着些。世家对我江氏虎视眈眈,京城形势本就艰难,北地又因瘟疫闹成这样,眼下这个光景,万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烛影立即道:“阁主放心,属下定会办好此事,不让意外发生。”
江呈佳满面愁容,在屋中来回踱步,心中很是不安。
烛影便问道:“阁主还担心什么?”
江呈佳抬眸望他一眼:“兄长离京,江府便只剩下沐云一人支撑。她要管着暖暖和晚楼,还要顾及假扮成我的千珊或者铁衣,你和拂风又都跟着我来了边城,只怕她在洛阳的日子不好过...”
烛影怔了怔,锁住眉头,低眸不语。
屋内沉静片刻,女郎重重的叹了一声,满眼烦躁道:“这个时候,魏帝真会找事!如此多疑,怎能成事?”
她恼了片刻,慢慢冷静下来,对烛影道:“立刻让人通知拂风,叫他准备一番,今日整顿休憩后,便备马准备归京。再让城内的人手做好准备,明日助他离开此地。”
烛影有些诧异:“阁主要让拂风此时返京?恐怕...这会引得大将军的怀疑...”
“顾不得那么多了。兄长已经离京,我必须保住京城江府的太平。沐云虽然聪慧,但终究不是朝中那些老匹夫的对手,身边若是没个人帮她,我不放心。”“阁主是否过度忧虑了?京中,有薛青、袁服守着...应当不要紧。之前,沐主子也独自一人留守过...并未出过大乱子。想必这次也应当不会有事。”
“上一次,兄长离京,但好歹在大魏境内,不过两三月的光景便回来了。况且,那时,魏帝才与水阁达成联盟,心里眼底都是偏帮着江氏的。可这次不一样...
这次兄长去的是占婆,远在极南之地,来往行程,怎么说也要半年甚至更久...而京城内,邓氏刚刚倒台,各世族都盯着,总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找上江府。薛青与袁服被禁于东府司中,除了要兼顾府司内多如牛毛的政务,还要时刻警惕宫中和世家的探子,自身都难保,如何能助沐云守住江府?”
此话说罢,烛影无可反驳,只好点点头道:“阁主说得有理,那...属下马上去准备拂风赶路的需品。”
江呈佳颔首,眉头一紧,踌躇犹疑片刻,想起了什么,又对烛影说道:“另外,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