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呈佳长吁一声,正准备小步走过去,却被年谦拉住了胳膊。她转头望去,满脸疑惑的看向他,问道:“作甚?”
年谦将她拉到一旁,刻意压低声音、憋着气说道:“阁主,您还是莫要过去了。南院里的人,已经开始猜测您的身份了...说您对君侯太过在意,而君侯也对您信任非常,您肯定不是一般人,定是个有身份的主...”
江呈佳挑起眉梢,哭笑不得的说道:“他们倒是很会猜?”
年谦在旁嘀咕道:“您也不瞧瞧,这些日子您衣不解带照顾君侯的样子。这情况,任谁看到,都会心生遐想的。”
江呈佳啧了一声,瞪他道:“年谦,你皮痒找揍了?”
年谦知趣的闭上嘴,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江呈佳轻轻甩开他的手,还要往屋里走。年谦一惊,又想拉住她。女郎便回过头来同他说道:“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照顾他的,难不成你要我对他袖手旁观?”
年谦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您真不怕旁人议论?猜出您的身份?”
江呈佳有些无语,翻了他一个白眼道:“我要是怕人议论,从一开始就不会入太守府。既来之则安之,不管出了什么状况,想办法应对便是,遇事就逃可不是稳妥的解决之道。”
她说完此话,便将脚步一转,径直往屋里奔去。
年谦一怔,立刻追上去喊了两声阿秀,那女郎已经掀开了珠帘,走到了众人身后。
她清了清嗓子,唤道:“诸位郎君...”
众医听到声,纷纷扭过头来,朝她看去,一见这娇小的身影,便立即为她让出了一条路,客客气气道:“阿秀姑娘,您来了?”
有了年谦的铺垫,江呈佳眼见此景,已不意外。她弯了弯眼眸,温温柔柔的对众人说道:“多谢诸位郎君。”
众医皆展笑容,带着拘谨朝她点了点头。
面对众人探寻的目光,江呈佳毫不顾忌的走到床榻旁,望着昏迷的青年,凝眸望了一会儿,便开始唰唰掉眼泪。
众医皆惊,小心翼翼的挪步靠近,问道:“阿秀姑娘这是怎么了?因何落泪?”
江呈佳故作柔弱,慌忙的抬起袖子拭去眼泪:“没事,奴婢没事。只是瞧着君侯这般模样,想起了一些事,有些伤心罢了,让诸君担忧了。”
众医一怔,面面相觑,私下里窃窃私语起来。
“果然啊,我们猜的不错,阿秀姑娘真的与这淮阴侯有些关系?”
“瞧她这般伤心的模样,若我估摸的没错,应该是——”
“情债。”
“对了对了...”
“啧啧啧,都说淮阴侯好色,真是传闻不如一见,也不知他与这阿秀姑娘有着怎样的一段风流韵事。”
“恐怕不是什么好听的往事。”
“真是可惜了京城那位江氏女,嫁给淮阴侯这样的恶人为妻,后半生算是毁了。”
“嘘,你小声点,也不怕阿秀姑娘听见。”
“...”
众人的小声议论,江呈佳听得一清二楚,不过她根本不在意,低着眸,反而窃笑起来。
一旁的年谦倒是听得提心吊胆,面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捂着隐隐作痛的脑仁,垂下脑袋,满脸沮丧。
江呈佳无视屋中旁人的存在,伸手摸了摸宁南忧的额头,确定他的高烧已经退下,这才真正放心下来。她见他刚养起来的面色不到几日便衰败如灰,心里便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意。她小声一叹,轻轻抓住宁南忧的手,将将与他十指相和,便立即觉察到一丝微动。
江呈佳心一惊,抬眸朝那昏睡的青年望去,便瞧见他浓密纤长的眼睫正悄悄的颤动,虽然微乎其微,但她还是发现了。她转了转眸,压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尽量克制着情绪,扭身望向旁侧,一眼瞧见脚榻旁放置的陶碗,还盛着满满的汤药,便来了主意。她弯弯唇角,遂即蹙起眉头问道:“君侯...没喝内服的药?”
众医答道:“并非没喝,君侯退去高烧后,中间有一段时辰恢复了意识,饮过一次汤药。只是后来,他又陷入了昏迷,便再也喂不进去了。”江呈佳凝眸定了定,遂端起那药碗,在众人面前一口饮下,于惊诧震骇的目光中,弯下身去,贴着宁南忧的唇,再次嘴对嘴,将口中的药喂了进去。
这情景,引得房中掀起一片哗然。年谦更是惊掉了下巴,目瞪如铃。
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想:这下不用猜了,阿秀姑娘确实与这淮阴侯有一腿。
年谦几乎要被江呈佳的举动激得晕过去,胸口一阵发闷,狠狠喘了起来。
江呈佳喂完药,便直起身子,靠在一旁道:“诸位郎君,若是下次君侯喝不进去药,只管来找奴婢便是。”
众人默声片刻,纷纷附和道:“好、好。阿秀姑娘勇气可嘉,我等佩服、佩服。”
江呈佳盯着榻上的人,低眸浅语道:“诸位若是累了,可以稍微休憩片刻。君侯虽有好转,但身上的瘟毒仍然没有彻底清除。况且...罗什街还有几位病人等着郎君们去诊治。若无体力,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会十分难熬。
君侯这里,奴婢会继续守着,若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