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之事...恐怕是瞒不住了,若此刻在殿堂上被公之于众...他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便全都毁了。
于是,邓情开始歇斯底里的阻挠江呈轶说出真相:“姓江的,你到底怎么回事?在这南殿之上,说得是苏刃被劫的案子,论得是当年爆炸案的事情经过。你在这里扯什么陈年往事?”
“邓将军这是怎么了?如此躁郁恼怒?”江呈轶见他彻底不顾自己的形象与他嘶吼起来,便讥讽道,“在下所说之案,事关你的叔父邓陵...难道你不想知道,当年到底是谁害了他么?”
“当年之案已然了结,凶手早就被逮捕斩首。你如今在这里,是要颠倒什么是非黑白?”邓情实在太害怕他说出事实,心口愈加慌乱,言辞也越来越激烈。
“在下方才已然说过,此案最后抓住的人,不过是幕后主使人的替罪羔羊罢了。邓将军难道没听清楚在下方才的话?还是说...你根本不想知道,究竟是谁害了你的叔父?”江呈轶一点一点的逼迫他,令他方寸大乱。
就在邓情想要继续反驳时,跪在他身侧的邓国忠忽然说道:“江主司。当年我儿在兰心楼被投毒之案,官府早已作下了结,绝不像你所说的那样复杂难辨。你于陛下断案之时,提及此案,到底有何用意?难道是想转移众人目光,遮掩些什么吗?”
邓国忠说话间,夹枪带棒,态度强硬的护着邓情。
江呈轶问:“老太尉这是不打算知晓当年兰心楼案的真凶了?”
“知不知晓又有何用?吾儿已逝,如今归了黄泉,再追查深究此事,也是毫无意义。”
邓国忠冷冰冰地驳斥了他的问话,并斩钉截铁到:“还望江主司莫要再拿吾儿的事情做幌子,转移众人注意力了。你若做了什么亏心事,陛下天纵英明,总能查个一清二楚。”
魏帝听此之言,当即扭头朝江呈轶望去,眼中透出了些怀疑。
邓国忠言辞犀利至极,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挑起了天子心中的忧虑,让其将注意力转到了江呈轶身上。
只是,那江呈轶也不是个任凭摆布的人,冷声笑道:“老太尉说得正是...只是陛下问我因何而笑,我总得为他解开疑惑不是?还望老太尉多点耐心才好。您与邓将军不愿听当年之事,却不代表陛下也不想知晓。”
他将目光转向阶台座榻上的青年帝王,眼神黝黑深沉。
魏帝与他对视片刻,饶有兴致的撑起脑袋,冷哼一声道:“属你最会挑事。不错。当年的案子了结的太过草率,朕也一直心存疑虑,总觉得被判刑之人并非真凶。如今,你既然重提了这桩旧事,则必然是要跟朕说清楚的。”
眼见魏帝给了台阶,江呈轶即刻顺势而下,拱手作揖道:“如此,臣便奉陛下之命,继续论说此案。”
邓国忠眉头紧蹙,跪着的双膝连忙向前挪动了两步,对魏帝喊道:“陛下...平息京城之乱最为要紧。臣愿意为陛下化解眼下困境,将功赎罪...还望陛下早些将臣定罪,以此宽慰臣民之心!”
他着急的想要阻止江呈轶继续往下说。
魏帝却伸出手来制止道:“邓太尉。这桩案子好歹事关太常卿,纵使您不想追究,朕也不愿就此放过幕后真凶。”
邓国忠满腹话语就这样被堵住,只好任凭江呈轶掌控当前形势,无奈的垂下了头。
魏帝挑挑眉:“江卿,你且继续说。”
“多谢陛下。”江呈轶弯身作揖行礼,随即微微勾着唇角继续说道:“要说当年这桩投毒案...恰与今时今日,参与劫狱案的陈五脱不了干系。”
此话一出,魏帝当即拧住了眉心,屏住呼吸继续听他说下去。
“臣亦是在偶然间发现。陈五手上,有着一条特殊的商线,专卖侵蚀肺腑、杀人夺魂的毒药——碎石散。这药散,只有黑市流通,且一直是陈五暗中操手经营,就连这毒亦是陈五手下人所制。
您说巧不巧,臣顺着这条线调查时,恰好发现他暗中悄悄贩卖的这种毒药,便是当年兰心楼投毒案文书上所记载的碎石散。此药具有奇毒,不论江湖还是民间,都甚少流传,很难购买。想当年,碎石散才显现于世时,水阁为了调查幕后经营之人,也是耗费了好一番功夫,调动了许多江湖人脉,才从黑市上购得了一小纸包的分量。
若不是这陈五死于臣的眼前,臣还不知,碎石散竟是这样一个普通的大汉所创。臣之前提过,这陈五在大魏各地都曾购入私宅。而这些住宅居所中,有一些位置隐蔽的府邸开辟了数间地下暗房,暗房中存储的皆是未曾开封过的碎石散,数量惊人,令臣悍然震骇。”
“陛下...身死于劫狱案中的陈五,竟然就是多年来躲在层层迷雾下售卖奇毒碎石散的黑市药头。您不觉得很是巧合么?”
江呈轶的眸子澄亮,望向魏帝的目光透露着精明。他这一段解释,令在场众人皆心惊了起来。
邓国忠逐渐放弃了阻止他说下去的想法,眉头越蹙越深,眸色渐渐寒凉。
江呈轶继续说道:“臣由此生了疑心,便寄信于水阁,请求阁主助臣调查陈五这些年在京都的关系网。这一查...不由让臣心惊。陈五此人,于黑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