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前所料,此时此刻他出现在皇宫,以一己之力澄清冤情,指证邓情,在魏帝看来,只不过是铲除异己的行为。
魏帝动怒,江呈轶便再次从榻上起身,朝他跪了下来:“陛下...臣知陛下不愿信臣,故而,臣准备了十足的证据,还望陛下一观。倘若陛下看了这些证据,还不信此事乃是邓情害臣...臣愿受陛下任何处置,从此以往再无任何怨言。”
魏帝阴阳怪气道:“好啊。朕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证据能说服朕。”
“陛下,臣独自一人,冒死闯宫,故而所有证人与证物都备在了宫外,倘若陛下允准...臣愿清点证据,引领证人入宫,入殿与邓情当面对峙。”江呈轶谦卑至极的说道。
“你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又打算出宫求助谁?”魏帝冷笑道:“朕不允。你且告诉朕,你的证人与证物都藏于何处,朕命崔迁亲自去取,并引证人入宫。”
江呈轶垂头,寒眸一闪,冷光直溢。但他表面上仍装得一副得受天恩的模样,感激涕零道:“陛下愿见臣之证人与臣查实的证据,已是莫大的信任,臣不敢再有奢求。”
魏帝懒得再瞥他一眼,向帷毡外喊道:“梁岳,去南殿叫你师父来。”
帷毡外守着的梁岳听到这声唤,立马应了一声道:“喏。奴婢这就去。”
声音落罢,那小内侍便轻手轻脚的窜了出去。
江呈轶跪在地上,魏帝再未说过半句关切之语,甚至也无让他起身之意,只是就这样冷着。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崔迁在梁岳的带领下,来到了武英殿中,才打破了这死寂般的气氛。
“陛下!陛下!老奴来迟!还望陛下恕罪。”崔迁聒噪的声音传来,使得屋子里的人纷纷皱起了眉头。
只见这老宦官掀开帷毡,一步冲入了屋内,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滑到了魏帝面前。
“你这奴才!什么时候才能不聒噪?!”魏帝一脚踹到崔迁的肩头,将他踹的摔了个跟头。
崔迁红着脸粗着脖子,浑身是汗,跪倒在魏帝脚边,抱着他的大腿不放:“陛下!老奴有罪!陛下切莫动气!您的身子要紧。”
魏帝厉声对他道:“松手!若再如此,当心朕真的治你的罪!”
崔迁这才期期艾艾的松手,转身一看,便瞧见江呈轶穿着单薄的中衣,身上伤口依旧渗着血,如风中枯草般,羸弱至极的跪在地上。
崔迁心中咯噔一下,脑门上的青筋突突的跳了起来。
魏帝对他道:“朕有几桩事要你亲自去做。江卿已在宫外备好能自证清白的证据,亦有证人可为他证实,朕要你悄悄带人将这些证据与证人带入宫中,切记莫要让任何人发现,否则朕唯你是问。”
魏帝如此说着,崔迁僵持着身子,连连应道:“老奴遵旨,定将此事办的妥当。”
“另外...朕要你,绕过宫狱所有人的眼睛,将邓情给朕带出来,就悄悄带来武英殿,朕有话问他。”
崔迁一听,不由哭丧着脸道:“陛下...您这不是在难为老奴?宫狱里那些个官吏,哪一个不是精明似鬼?老奴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绕过他们的视线,将人给您带出来?”
魏帝冷眼剜他,呵呵两声道:“朕还不晓得你?宫狱里有哪几个人通着你的路子,你瞒不过朕的眼睛。”
崔迁脸一红,尴尬的说道:“到底还是陛下英明。”
魏帝再次踹了他一脚道:“还不快去办?磨磨蹭蹭什么?难道要朕剁了你的脑袋?”